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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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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离京那日时,天色阴沉,乌云如盖。积雪堆砌大道中几日不化,被过往车马压出深深车辙印。

车轿已备好,正停在府门前。谢明蕴一身浅绯仙鹤补子官袍,伫立北风中,俞显身形挺拔。他不常穿这样艳丽的色彩,腰间一条暗色衣带束紧,腰身毕显。

扶盈无意瞥了一眼,面庞飞上一片淡淡红云。她这几日在看书,立时便想起书中所言——楚王好细腰。

她极少在意别人生得如何,毕竟都不如她好。此刻却忍不住想:若是那典故里的楚灵王见了谢明蕴,至少应封他为尚书。

察觉她的视线,谢明蕴眯了眯眼,“阿宛在瞧什么?”

“没瞧什么,早去早回!”扶盈急忙扭开脸,装作在看雪。

分明盼着他一去不回,却还装模作样地祝愿一句。谢明蕴未揭穿她,仍是一派儒雅好相与的神情,“我此去江南,无人看顾你,阿宛可要当心,莫被人骗了。”

他似乎话里有话,但扶盈懒得猜,反正不久她便再也不见谢明蕴了,“我知晓了。”

车轮碾过雪后路面,声音渐渐远去,徐伯闭了府门,引众人回去。

扶盈莫名焦躁,独自回房,解了外裳将门窗关紧。此时还不能走,小壶同她说了,等谢明蕴出了城门再动身。

正门自然是走不通的,东院是厨房,人来人往亦不够隐蔽,整个谢府,只有用作库房的西院合适些。

北风于窗外呼啸,今日还未落雪,乌云蔽天,不见一丝日光。如此天气,倒是同谢明蕴将她带回那一日极像。

扶盈坐立难安,直待更漏滴过一壶,终于听得有人轻轻敲门,“公主请换上这衣裳,我们马上便走。”

接过门缝中递来的粗布麻衣,扶盈转进屏风,几乎毫不犹豫便脱下了身上的素衣轻裘。

她头一回穿这样粗糙的衣裳,细嫩的手臂很快磨出一片红痕,稍稍垫了片白布,她便推开门。

小壶正紧张地左右张望,见她出来,不敢犹疑,立即便抬步。他走在前头,很是小心,“我先探路,公主跟紧了。”

从后院到前边的西院,其间要经过许多地方,虽有危险,也属无奈之举。后院本有一扇小门,可惜这几日不知为何被锁住了。

今日天更冷了些,给谢明蕴送行后,府中无事的小厮大多都回了房。即便路上遇见人,经小壶提醒,扶盈也都躲开了。两人有惊无险到达西院,顺利得有些意外。

西院有一处矮墙,翻出后是两座府邸间的小巷,无处可藏身。小壶几步跃上墙头,焦急地催促:“公主快些!这边容易叫人看见!”

被他一说,扶盈不禁也变得心急,只是她自小受宫规训诫,哪里能会爬墙?双手才攀上墙头,立即便卸了力。

“公主到那边去,我拉你上来!”小壶望见另一边有个木箱,急忙叫她过去。

有物什垫着,小壶顺利将她拉了上来。扶盈坐在墙头,视野一片雪白,心中觉着新奇,多望了几眼,却似乎望见有人在院门口。

“公主快下来吧!这墙不高,还有我护着公主呢!”小壶以为她害怕,跳下墙后抬头小声呼唤。

一晃眼,院门口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扶盈些许的忧心,很快也被即将离开的兴奋冲散,一心只剩下喜悦。

小巷中累了几日的大雪,行走十分困难。小壶走一步,扶盈便跟一步,缓慢艰难地向前走着。

西院外,徐伯望着已空的矮墙,无声叹了一口气。

昌乐公主的府邸,在临近京郊之处,距此处不算近,小壶走得极快。扶盈本就身娇体弱,在雪中行走更是劳累,只得央求他等一等。

小壶脚步缓了缓,忆起昌乐公主允诺他的金银,又狠下心来,道:“公主,迟了便被人发现了,再忍一忍,马上便到了。”

他确实没骗扶盈,昌乐公主已派了一辆马车等候,只是碍于谢明蕴心思缜密,不敢离谢府太近。

身上着的粗麻衣料磨得她浑身疼痒,扶盈咬唇忍着,脑海中不断念着皇兄。

其实只过了几条街,扶盈却觉得走过来半个京城,见到马车时,险些落下泪来。

车厢不算宽敞,座位也没有软垫,幸好还算暖和。不待她坐稳,车夫已挥鞭,小壶并未进来,与车夫一道在外坐着。

扶盈冻僵的手活络一些了,犹豫片刻,她隔着车厢帘戳了戳少年单薄的脊背,“小壶,进车厢来吧,里边暖和些。”

以往她绝不会同外男同坐一车,只凭小壶是皇兄的人,扶盈便将他也看作了自己人。

“我、我不敢与公主同车。”

第一次邀人同坐,却被拒绝,扶盈有些困窘,没再出声,借着车窗缝隙观察外面。马蹄声阵阵,带动一地雪尘,颠簸许久,似乎仍在京城中。

车夫有意避开繁华的街道,耗费的时间便不免长了些。

载着扶盈的马车还未到达,昌乐公主的府邸前却停了另一辆马车。

奉命即日南下的谢明蕴突然到来,公主府的人皆是不解。昌乐公主身边的侍女神色惊慌,被她按下。

“不知谢大人来访,有失远迎。”她屈身行了一礼,“天寒地冻,大人不妨入府,昌乐当以好茶相待。”

“不必了,谢某来此并不为饮茶,”谢明蕴下车,也还她一礼,“不过是来等人。”

昌乐笑容一顿,立即又恢复过来,“大人何出此言?昌乐门前冷落,并无什么人来。”

空中又开始飘雪,路上不见人影。谢明蕴有些不耐,只面上不显,“公主若要装傻充愣,也不必与谢某说这些场面话了。”

只听得一声轻叹,昌乐道:“昌乐也是身不由己,若谢大人愿听昌乐一言,请移步府内。”

看样子,昌乐公主终于是愿意说实话了。谢明蕴向远处又望一眼,转身道:“请。”

屋内熏了一炉桂兰香,浓厚馥郁,谢明蕴微微皱眉,选了个靠窗的座位。

昌乐先称赞了一番璘王的贤明,这才说起正题:“谢大人也知,当今天下是璘王的天下,太子已是强弩之末。扶盈心向太子,定然会得罪璘王。好歹做过姊妹,昌乐只想劝她弃暗投明,好让璘王饶过扶盈一命。”

她言辞恳切,不时抹泪,似乎真心为扶盈着想。但谢明蕴却不吃这套,“公主倘若真是这般心思,为何不直接同扶盈说,而是假借太子的名号?依谢某看,公主真正的意图恐怕并非如此。”

与昌乐谈了几句,谢明蕴心中疑惑已明,他饮了一口茶,缓缓道:“谢某斗胆猜想,公主拿住扶盈,不过是向璘王表忠心而已。”

手段虽然不光彩了些,倒也并非毫无缘由。昌乐如今虽还享公主之尊,毕竟不是璘王亲女,万一哪日受了猜忌,便难保全。扶盈与她关系不好,又是先皇最疼爱的女儿、太子的血缘胞妹,实在再合适不过。

昌乐勉强维持的笑容已快挂不住,“谢大人愿意这样想便这样想吧。”

门外似有喧嚣声,谢明蕴起身,离去前提点了她一句,“璘王之母与公主生母同出宋氏,公主若担心朝不保夕,不若向未来太后进言。”此话过后,他已仁至义尽,快步走出公主府。

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前,几个人围着,应是想将车上的人拽下来。

扶盈虽不知皇兄身在何处,却也知他不会在昌乐的府邸,死死抵住车厢,“放开我!你们想带我去哪儿?!”

她手臂渐渐失了力气,眼看就要被人拽出来,手上的拉力忽而一松。她跌坐在车厢内,还未缓过劲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挑开了车厢帘,“阿宛,半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谢明蕴!”扶盈显见得惊慌失措,“是不是你搞的鬼!”

她倒是天真,到了这时候还以为太子会来接她。谢明蕴触到她身上的粗布麻衣,微有不快,使了巧劲将人薅下来。

扶盈自是不从,拼命在他肩上挣扎,被一句“大庭广众,成何体统”制住了。

谢明蕴所乘的马车停在另一侧,他将人放上去,立即吩咐回府。他从未哄过人,也不打算哄,“那个仆役不是太子的人,只是昌乐假借了太子的名号而已。”

缘由已告诉扶盈,她愿听便听,不听也就罢了。

扶盈仍气恼着,只是神色稍微缓和些,与他说话也不看向他,“昌乐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然是为了将你卖了。谢明蕴本想气她一气,临到口却还是换了个说法:“她怕太子寻到你,破坏了璘王的大计。”

人心龌龊,既然未曾见过,那便不要见了。

“她怎能如此?!”扶盈果然毫不怀疑,“投靠了璘王也便罢了,竟还意图阻止皇兄!真是无耻之尤!”

她不会骂人,翻来覆去都是一样的说辞。谢明蕴听着耳熟,这才恍然想起自己也被这样骂过。

马车又回了谢府,徐伯已在门口等着,并无意外之色。

谢明蕴未下车,只是让扶盈出去,嘱咐徐伯:“带她换身衣裳。”

低头瞧见自己破旧的衣裳,扶盈羞愧难当,捂着脸进了厢房,慢腾腾换完衣服,只等人走了她再出去。她今日未从正门出去,却从正门回来,徐伯一定是猜到她偷跑了。徐伯待她不错,实在叫她没脸再见他。

谁知徐伯却一直未走,敲了敲房门,“阿宛姑娘,换好了便快些出来吧。”

扶盈以为要回房,却又被领回了马车前。

车厢内,谢明蕴正读一本书。待马蹄声起,车行摇晃,他将书合起,放在车中小桌上。方才无心看,此刻扶盈才发现这车厢比一般的马车要大上许多,还有些桌案用具。她满怀不解:“你要带我去哪儿?”

随着车马奔行,侧方的车帘微微飘起,显出外面的景色。

是出城的方向。

谢明蕴含笑望着她。瞧见他笑,扶盈就不高兴。她总觉得这人又在憋什么坏水。

等车帘重新落下,谢明蕴终于开口:“不过是想带阿宛见识见识江南的风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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