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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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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冬青准备为姜浈做一盅冰糖银耳莲子羹,便想着去盛德堂一趟。从如意坊到盛德堂的路上恰好途经平阳伯府,她便碰巧遇见了外出办事的来福。

“冬青姐,今儿个这么巧又碰见了。”来福跟她打了声招呼。

冬青向他走过去,与他寒暄了句:“你如今在平阳伯府事儿多吗?”

来福憨厚地笑了声:“我事儿哪多呀?只主子们需要用马车时才有些事呢。如今这个时候,他们都自身难保了,真正事儿多的哪会是咱们?”说完,便用手指往上指了指,示意冬青真正不好过的可是伯府主子们。

冬青马上领会他的意思,她环顾周围,忙压下来福的手,将他拉到巷子里。小声说道:“你不要命了啊。如今可不是个太平时候,这要让有心之人听到,便要治你个乱嚼舌根,以下犯上的罪!”

来福被唬了一下,旋即低声说道:“好,冬青姐,那我便不说了。”

冬青一把拉住他:“别呀,你也只同我说了个大概,具体怎么说?方才那儿人来人往的,这儿隐蔽,你低声些便好。”

来福这才道:“我昨日同你说错了一处,那大爷确实是升职了。如今是中……大夫,好似是这个名,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可是从四品的官呢。不过那二爷可就被褫夺了官职,而且被流放到了西北偏远边陲。所以夫人这几天直接病倒了。这倒也不奇怪,毕竟短短几日之内,没了丈夫,儿子也无官可做了。”

冬青道了声阿弥陀佛,同来福皆是唏嘘了一番平阳伯府如今的遭遇。

“这冯夫人虽说不幸,但未连坐也已是万幸。也罢,不同你说了,我今日还要去盛德堂买东西呢。”

来福遂与她告别。

冬青从盛德堂买了些药材,回到厨房熬煮羹汤。待其熬成之后,便盛出来放进器皿之中,端着食案进了房。

屋内,姜浈正同江令月坐在榻上,边绣花边说话。

冬青见江令月也在屋内,遂也为她盛了一盅莲子羹。江令月从冬青手中接过,道了谢。

“冬青,你今日外出时可有听到平阳伯府的消息?”姜浈用勺搅动羹汤,抬头问她。

冬青答道:“来福昨日同我说岔了,那伯府二爷并未升官,而是被褫夺了官职,流放到西北偏远边陲,冯夫人也病倒了。”

姜浈颔首,往江令月的方向看去。

江令月问她:“阿浈妹妹看着我作甚?难道我脸上刻了字不成?”

江令月有一次在如意坊无意间听到裴瑶对姜浈的称呼,感到颇有意思,便也如此称呼她。

“那次宫宴结束后,你去冯暄屋里做什么了?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激他的?”

江令月不在意道:“相比于他们冯家对我们江家做的事,我做的事又算得了什么?对于冯暄,我恨他,但也了解他。他与冯绍鹤夫妇之间本就感情淡薄。又加之这个节点,他们之间彼此猜疑,我不过就是进一步挑拨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当然极有可能,没有我的参与,冯暄也会如此做,这下可把他父亲彻底推进不归路了。”

至于她是如何激的冯暄,江令月没有细说,姜浈也不欲问她。

姜浈问她:“所以……你也是知道冯绍鹤的诸多罪名也有冯暄的功劳?”

江令月颔首:“那日我去他屋子,亲眼看见他桌上放着冯绍鹤与他人的通信信笺,的确是他贪污受贿的证据,不过那字迹应当是冯暄伪造的。就算我那日并未亲眼看见那封信笺,我也能猜到冯绍鹤的罪名与他不无关系。因为我太了解他了,他就是一个极其冷血之人。”

姜浈叹了声,开口道:“这对父子感情淡到这份上,……”

她原先是想说,也是自己想不到的。不过方才,她突然想起自己与姜显仁之间的关系,其实也与冯绍鹤冯暄父子之间差不太多。

江令月大致意会姜浈的意思:“其实他们父子俩如此淡薄的关系也不奇怪。你以为那冯暄是什么好人吗?”江令月冷笑了一声。

“他年少之时便瞒着他父母亲,跟着他那群狐朋狗友沾花惹草,走马章台。而且他做事谨慎,将自己的行径瞒得极好,便连我也被他蒙在鼓里,以为当时的他专一纯情,一心只对我好。可后来我还是知道了,因为他强迫一酒家女,还闹出了人命。事情闹得极大,那女孩的父母闹到了平阳伯府。那时恰是冯绍鹤嫁祸给我父亲的前夕,他本就焦头烂额却还要花大量钱财摆平冯暄闹出的事。在此之后,他便越发厌恶冯暄。”

姜浈向来知道冯暄绝非良善之人,但未曾想到他竟还犯过如此过错。如今看来,冯绍鹤是有意封锁了消息,保了冯暄,当然主要还是保了平阳伯府。

姜浈颇为厌恶此人,嫌恶道:“这人当真极其会装,会演。”

江令月语气颇为厌烦:“冯暄此人,极度地自私利己。就算他们父子二人之间嫌隙颇大,但他检举他父亲之事到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你猜他为何这么做?当然是卖了他父亲保他自己呀。否则他也逃不过牢狱之灾。不过按理来说,他也不应被褫夺官职,可能这人平日里树敌太多。所以便有人盯着冯暄了,对他出了手。”

江令月此番话提醒了姜浈。姜浈内心思索,轻声嘀咕:“被流放至西北边陲……”

细细思来,这个地点十分耐人寻味,她突然便想到裴瑀此人。

江令月正想问她在嘀咕什么,那院子外的小厮进屋通报道:“忠勇侯府的马车来接姜姑娘了。”

姜浈的思路被打断,她想起昨日答应裴瑶的事情。倒也是说曹操曹操到,她正好去问问他。

她将所需物品收拾进篮子里,跟江令月和冬青说了声,便上了忠勇侯府的马车。

姜浈在忠勇侯府门口下了马车,裴瑶将她迎了进去。

裴瑀背对着屋门,在书桌旁练习书法。

裴瑶向来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做派。薛端进屋通报的声音尚未落下,裴瑶在门口的声音便已传了进来:“大哥,阿浈姐姐来了。”

裴瑀恰巧练到了“心”字,闻言,他手腕一颤,笔尖一偏,落下一个浓重的墨点。裴瑀眉头微皱,看着那墨点慢慢向旁处晕开,他遂抽出表面那张纸,将其揉成一团,起了身。

姜浈进屋,出于礼貌,向裴瑀行了礼。裴瑀咳了一声道:“不必。”

薛端进屋引着姜浈坐在榻上,为她倒了杯热茶。

她不是第一次来忠勇侯府,却是第一次进裴瑀的屋子。裴瑀袭了父亲的爵位又加之如今位高权重,其居所的位置装饰自是不消多说的。他的屋子位于忠勇侯府正中心,空间自是较裴瑶的屋子大了不少。其内部摆件摆件也处处显现出富丽奢华。黄花梨木桌椅上放着一只青釉梅瓶,其中斜插了几支兰花,屋子里立着一紫檀木万寿藤立柜,白玉琉璃香炉中散发出乌沉香的香气。

姜浈只稍微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大哥,我带阿浈姐姐来给你做衣裳了。她绣艺极佳,许多人想买她的绣品也买不到呢。”裴瑶对着姜浈的绣艺天花乱坠地夸了一番。

裴瑀颔首,起身对裴瑶说:“阿瑶有心了,我突然记起母亲昨日让我寻你去她屋里说事,但你昨日睡得早,遂未去派人寻你。母亲现在在屋里,你去寻她吧。”

裴瑶狐疑道:“母亲?她从不在大半夜找我,我才不信。”她直觉她大哥是想支走自己。

裴瑀淡声道:“信不信由你,总之我告诉你那沈家夫人现在正陪着母亲在屋中说话。至于那沈家公子在不在侯府中,我便不清楚了。”

裴瑶上月参加沈家嫡长女的婚宴,恰巧碰见了沈元清。他是当朝御史大夫家的公子,较裴瑶年长两岁。姜浈也见过此人,确是生得极好,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当得起玉质金相之称,也无怪乎情窦初开的裴瑶对他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这下裴瑶不敢掉以轻心,她颇为惊喜:“真的?”

旋即她又有些羞赧,红了脸颊:“那我现在便去母亲屋子看看。”语毕,便带着秋韵走了。

屋内只余姜浈裴瑀二人。姜浈心中清楚,裴瑀方才特意寻了个由头将裴瑶支走了。

姜浈饮了口茶,而后将茶杯放置在一旁,先开了口:“裴将军,我帮你量量制衣的尺寸。”

她微微侧身去篮子中拿出了根绳子,走到裴瑀身前,轻道:“我今日走得匆忙,便只带了根绳子度量。您抬手。”

裴瑀按照她的指示照做,张开了双臂。她双手拿着绳子绕过裴瑀的腰间,记下位置,打了个绳结,这是测了腰围。

裴瑀又闻到那股若隐若现的幽兰香味,与姜浈那日递给他手帕上的香味一模一样。淡淡的,但却如一根羽毛一般轻轻地挠着他的心。他们之间隔的距离太近了,近到裴瑀能看清姜浈低垂着的又黑又密的睫毛。

接下来是测量颈围。面前男子的身形实在是高大壮实,姜浈发现为他量身有些不便,遂踩在脚蹬子上,身体微微向前倾,靠近了他。她拿着绳子在裴瑀颈中部最细处环绕一周,打了个绳结。

裴瑀感受到绕在自己脖颈上的绳子松了些许,以为姜浈接下来要为他测量肩围,遂转了身,但自己身后那双捏着绳子的手突然使了些力,那微松的绳子便稍稍贴紧了他的皮肤,但这又不是十分紧,可知这力度绝对没有要他性命的想法。

姜浈忽然开口:“冯暄被流放到了西北边疆,是你的主意么?”

她没有松开绕在裴瑀脖颈间的绳子,而是走到他身后,将绳子又勒紧了些。

她想听他的真话,她在逼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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