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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想鲨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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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屿这座庸碌的渔乡古镇,有两个招牌。

死招牌是小红虾,活招牌是殷千寻。

自打殷千寻死后,“殷千寻”这块招牌,便被她那极为奢丽华美的宅邸“风澜苑”所取代。

自然而然,风澜苑成了此处一个旅游景点。

烈风呼啸中,宽敞气派的朱漆大门紧锁。朱漆还新着,只蒙了层灰,铜环锃亮未生出丝毫锈迹。

写有“风澜苑”三个金赤大字的门匾悬在顶上,熠熠生辉。

光是这个门的贵气便让苗阿青悄悄惊叹了一声。

“这就惊叹了?”殷千寻勾起唇角,晕船的不适一扫而光。

然而下一瞬,殷千寻勾起的嘴角微微抽搐起来。

只见朱漆大门的左下角,竖了块焦裂的寒碜木牌,牌上一团黑乎乎的字,似乎是用煤炭潦草写就的:

【著名刺客阴干寻故居】

……“殷千寻”三个字,只对了一个“寻”。

牌子旁边,躺了几簇劲风中瑟瑟发抖的泛黄的花圈。

上面黏了副不知挽联还是寿联的东西:【音容宛在寿比南山】。

这都什么跟什么……

殷千寻眉心蹙起,脊背感到一股凉飕飕的风。

仲堇捏着钥匙,从从容容绕过了这些物件。

“自从县衙搬走,门前就断断续续有人送花圈过来。”

她将钥匙插进那把硕大的铜锁,摸索着轻轻旋转,心不在焉道,“也许是哪个曾经仰慕你的……”

话音未落,仲堇顿住了。怎么一个没留神,让醋味溜出来了。

然而殷千寻似乎没听到这句,剑杵在地上,敛着眼,纤细的身子骨随风轻微晃动。

大门缓缓打开,门板上累积了许久的沉灰震颤着落下。

殷千寻在飞尘中眯细了眼。

手中轻剑忽地出鞘,几道寒光凌厉闪过,顷刻间,那张木牌与花圈碎落一地,随即被狂风沙拉拉卷走。

“啊……”苗阿青再次惊叹。

因她望见了门内那片可称得上“漫山遍野”的奇花异草园。

花影缤纷如梦,芬芳馥郁。这才明白海上闻到的花香源于此。

若俯视下来,这座花园应当是个太极图的形状,如同两条首尾相连的鲵。

“沦为县衙的那些时日,格局遭了些破坏,我照着记忆里的样子,把它修复了。”仲堇解释道。

“另外,添了些自己的小巧思。”

殷千寻抱着轻剑,徐徐向前。她看到了她前世最爱的那株墨红,在太极那一点上,开得烈焰一般绚烂。

以及迷迭香,黑醋栗……

“我怎么觉得,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殷千寻转了话题,抱着剑问道,“你的钱从哪儿来的?”

随手丢出那么大个金锭子,随手丢出这么个豪华宅子,还布置得如此华巧,与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尽管她一早便觉得,仲堇看起来从来不像个乡野医生,也不像个富裕财主,反倒像是个,小神仙。

她和仙子扶桑站在一处时,两人仙风道骨的气质何其相似。

仲堇假装没听到,没回答。难道告诉她,靠着九世积累下来的财富,本人其实富可敌国么?

至于前世装穷,不过套路罢了。毕竟挤兑和救济穷鬼仲神医,是殷千寻一大赏心乐事。

花园中央一条曲弯小径,通向那座雕栏玉砌的九层高阁。

仲堇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条长竹棍,像个盲人那般用竹棍敲打着路面,领着两人往里走。

“花园许久没打理了,可能有蛇,小心些。”

苗阿青听了这话紧张起来,捉上了仲堇的衣袖。

而殷千寻裙裾轻扬走至前面,海风吹得微卷的长发在身后一荡一甩,满溢的自信与洒脱。

她边走边轻蔑道:“笑话。我如今还会怕蛇?”

说着,脚底踩上了一团软中带硬的东西。

殷千寻面色僵硬地闭了眼。没有触电般弹跳出去是她最后的坚强。

然而,仲堇轻笑着从她身边走过,擦过耳边时低声说:“别怕,你只是踩到了一只手。”

殷千寻悬着的心落了回去,轻轻挪开脚。

果然,是一只经年累月风干了的胖手。

她轻抬脚尖,将它踢进了一旁的灌木丛。

站在雕花阑干旁,转身望向花园。硕大个园子,每一株花,每一簇草,都那么完美契合着殷千寻的喜好。

丁屿与潭溪相隔不远。这风澜苑,她前世邀请仲堇来过几次,每次路过花园,仲堇表现出来的皆是心不在焉,敷敷衍衍,可到头来,竟一丝不落地记住了她对花的喜好。

有点头痛。殷千寻揉了揉太阳穴,拿出襟怀里的忘情小药丸,含了一颗,走进地下室。

铁腥夹杂着木香的奇特味道扑鼻而来。

昏暗的烛光里,一排排刀架与剑架整齐地横亘在石室,银光闪闪未锈。

石墙上陈列了五花八门的暗器。钩索,袖剑,飞刀……皆是殷千寻前世用过的暗器。

其中一把飞刀,刀柄雕成羊头状,缠着紫绸,尖利的刀刃闪着寒光。

殷千寻记得很清楚。这把飞刀曾经贯穿了仲堇的手掌,在她们前世并不愉快的第一次相遇时。

隐隐约约,上面还残留着当时的血迹。

殷千寻拿起了这柄飞刀,掂在手里,转过身,看着仲堇。

苗阿青和仲堇站在一处,贴得很近。

殷千寻往一侧摆摆手:“阿青,你离远些。”

苗阿青呆了呆,不知所以地后撤几步。

殷千寻提起飞刀,眯细了一只桃花眼,对准了仲堇。

“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她淡淡道。

有些人好端端地翻脸比翻船还可怕。苗阿青瞪着惊恐又困惑的双眼,“不要”两个字咬在嘴里。

而仲堇垂手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站得更直了,延展了可命中的面积,生怕殷千寻失手脱靶似的。

“譬如什么时候?”

“现在。”

此话一脱口,殷千寻手中的飞刀便跟着脱手了,冲云破日般疾速朝着仲堇的脸飞过来。

仲堇的眼睛眨也未眨一下。

飞刀擦着她耳廓的细小绒毛过去了,惹出一丝痒,削断了她别在耳后的一绺细发。

武器室的对面,有些离谱,是一间大药房。

四面墙一眼望去皆是药斗,每个药匣按照病症整齐有致地排列开来。

苗阿青走到药柜前,天真无邪地小声念着药匣外面贴的一行行小字:

“急性腰扭伤,蒲公英与生地煮成汁,加入冰片制成膏,敷于患处。若还疼,请找仲医生……”

“刀箭伤,五倍子,降香,等分为末,敷伤。若血仍不止,请找仲医生……”

几个药匣看下来,最后一句话都是“请找仲医生”。

仲堇咬着下唇,悄然观察殷千寻的反应。却见殷千寻脸色愈来愈冷,愈阴沉,比这间石室的光线还要黯。

然而启唇开口,她声音仍是淡然的:

“方才,我真该让那把刀从你脑袋穿过去,看看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雨打芭蕉的声音骤然响起,雨终于从聚拢的云层落了下来。

卧房在第九层。

殷千寻施展轻功翩然飞了上去,房内陈设一如前世。推开窗,沾有馥郁花香的风雨从外面扑进来。

润湿的长发如海藻,风将它飒飒然扬在身后。殷千寻阖上眼,仔细感受凉津津的雨一颗颗敲打在脸上。

回到朝思暮想的风澜苑,毫无疑问她是欣喜的。可欣喜心情的内里,似乎仍有一层徘徊不去的忧闷。

遇到仲堇之前,她从没觉得这个宅邸大。如今怎么感觉它浩大得无边无沿呢?

独自一人栖身其中,就像茫茫大海里的一粒沙。

殷千寻不由又摸出忘情小药丸,扔了一粒到口中。

眩晕,她伸手扶上窗,刹住了一切念头。

然后仰躺在了微凉暄软的床上。

床柱挂着绫罗药草包,药草的味道缓缓浸入鼻腔,她来了睡意。

仲堇爬上九层时已有些喘咳。站在门前敲了敲,未得回应,轻推开道门缝,一股冰凉雨汽袭来。

殷千寻卧房的窗大敞着。两扇窗被风刮得来回扑闪,倾盆大雨时而从敞开的窗口泼进来。

殷千寻仰躺在床上,阖着眼,像睡着了。身上的鸢色纱裙沾了雨水,微微贴拢,显出玲珑精致的曲线。

仲堇愣神顷刻,挪开了目光,走过去关窗。

风雨隔挡在了外面,屋内安静下来。仲堇站在床边,出神地望着她。

安安静静的、没在刻意撩人的殷千寻,怎么似乎格外地撩……

仲堇按了按倏然跳快了的心脏,果然,与本能抗争是极难的事。

她迈腿准备离开,殷千寻却在此时开口了。原来她并没有睡着。

“你在楼下随便找间房休息。”她闭眼道。

仲堇稍一迟疑:“我得回莽原了,那边还有些事要处理。”

原以为自己说出这话,起码,殷千寻会蹙一蹙眉,表露哪怕一丝不悦。

竟然没有。

殷千寻闭着眼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向内。

仲堇立在原地,忽然觉得腿重得抬不起。

她对着殷千寻侧躺在床上的背影,喃喃道:

“每隔一天我会来一次……嗯,你知道……等莽原的事情处理好了,我想在丁屿开一家兽医馆……”

然而,殷千寻没有任何回应,静静躺着像一片树叶。

仲堇心里猛然一阵空乏。

面对那个目光灼灼的殷千寻,她很难受。可此时殷千寻淡然得像一阵拂身而过的风,似乎更难受了。

“……千寻。”仲堇试探地唤了她一声。

仍没有回应。仲堇拖着沉甸甸的步子往门口去。

而当指尖碰上了门,她听到身后的床吱呀响了一声。

刚转过身,殷千寻便拥了上来,将她抵在了门后。

刹那间,仲堇心跳得如擂鼓,一股滚烫的血液轰隆隆地窜遍全身。脑内有根弦差点,只差一点就断了。

殷千寻的手覆在她的腰间,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谁也没说话,来不及说话,仲堇肩上便来了一阵刺痛。

殷千寻的尖牙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衣咬上了她的肩。

紧接着,仍处于混沌状态的仲堇便被推了出来。之后愣怔地,看着面前的门哐一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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