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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康嘉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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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嘉二十七年,先皇病弱暂由太子监国,京城暗潮迭起。

时已至仲春,阴雨还是连绵不断,宁姝玉立在东宫内殿檐下静静注视着瓦砾上滴落的的雨水,喃喃自语:“今日的天色好似格外暗些,教人无缘心慌,青绾你说呢?”

回答她的唯有一片寂静。

宁姝玉这才想起来青绾早就不在了,门外纷乱之声乍起,看起来年龄颇小的宫女颤颤巍巍推开他的院门,抖着声音道:“娘娘!有兵马攻进城了,正向这边奔来,我们快些逃走吧!”

她完全可以不不管这个主子自己逃走,却还是鼓起勇气冲了进来,宁姝玉面上的惊愕一闪而逝,迅速抓起小宫女的手朝马厩方向跑去,那里有整个东宫最快的马。

东宫中早就乱作一团,侍女小厮尖叫着四散而逃,这种情况除了保命实在是顾不得其他了。

宁姝玉赶到马厩时只看到满地倒着马匹的尸体,门外萧垣快速坐上马车,对侍卫下令以最快的速度出城去。

看着疾驰离去的马车,宁姝玉慢慢松开了拉着小宫女的手,一股巨大的绝望漫上心头:她走不了,她会死在这里……

战马铁蹄踏破城门,城内百姓紧锁家门不敢多有动作,躲避着这场由争夺皇权开始的纷争。

院内突然传来铁甲的搜寻声,小宫女全身抖得更厉害了,宁姝玉看她的样子也不过是十六七岁,正应该是在家中无忧无虑的年纪。

环顾四周后再次拉起她的手,找到平时喂马的水缸,将她整个人都塞了进去,抬起旁边的盖子盖了上去。

低下嗓音安慰她:“你且先在这里躲好了,找到时机便快些逃出去,去什么地方都行,你以后就是自由的了。”

安排好小宫女,宁姝玉拿起石头砸碎了另一边满水的缸,溅上血迹的水流出沾湿了她的淡色罗裙,声音也被院内的人捕捉到。

“后院有声音!快走,不能让那太子跑了!”紧随其后便是更加急迫的脚步声。

宁姝玉快步转身从门口跑出去,追着萧垣马车离开的方向,她很清楚他想从哪道城门离开,就算是必死无疑萧垣你也别想好过。

身后是刀枪剑戟相交的声音,还有不断追逐着她的士兵,宁姝玉穿过巷道跑到了直通向北城门的路上。

“她在那里!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快抓住她!她是太子妃,抓住也重重有赏!”

宁姝玉脚下步伐越发快了,不要命般朝前跑,心脏剧烈跳动,到了这个时候,心中的恐惧还是大过了对萧垣的怨恨。

一滴眼泪顺着面颊滑下,又很快隐没潮湿的路面上。

她还不想死的,可身后催命般的脚步声愈发靠近,宁姝玉只能在心底默念:跑快些,再快些。

利箭破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一秒直接穿透她的胸膛。

世界仿佛静止下来,宁姝玉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只剩胸口处传来的剧痛尚能感知,身体直直跌落倒地。

“若再给我一次机会,萧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

“啊!”

宁姝玉猛然从床榻上坐起,右手用力捂着自己的胸口处的衣物,大口喘着气,背后还不断冒着冷汗。

耳畔似乎还有着挥之不去的盔甲碰撞声,令她胆寒不已。

门外有侍女敲门,“小姐,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需要青绾进去帮忙吗?”

青绾?是青绾的声音?

方才她的目光还有些涣散,现在回过神来环视周围这才发现,眼下这环境像极了她尚未出嫁时的闺房,每一处物件都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宁姝玉压下心中的惊喜,饶是面色尚未恢复正常,她还是强打着精神安抚门外的青绾,“无妨,只是小憩时做了噩梦,一时之间有些惊骇,不用进来。”

“是,小姐。”青绾回完话便继续尽职尽责守在门口。

利箭刺穿胸膛带来的疼痛感仿佛还残留在身上,宁姝玉忍不住伸出手抚上那处的皮肤,确认没有伤口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举头三尺有神明,或许是天上的神仙也可怜她吧,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

宁姝玉一想起萧元算计她时不留余地的动作,腹部便是一阵忍不住的翻涌。

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前世就算她眼瞎,直到生命尽头才看清楚他是怎样一个伪君子。

宁姝玉起身下榻,一步步走到铜镜前,看着镜子里容色姣好的女子,坚定张口道:“我说过的,再给我一次机会,绝不会放过萧垣。”

铜镜中的人像也随着她的动作张口,似在吩咐,又似在告诫。

宁府正厅中端坐上位的美妇人拿起茶盏,还不待送入口中便又皱着眉放下,转身望向身边淡定的中年男人,“老爷,这都什么时辰了,怎地还不见皎皎出来?以往这个时候,她该是早早就过来同我们一起准备去看铺子了。”

他安抚般拍了拍夫人的手,温声道:“夫人先莫要着急啊,方才不是遣人问过了,说皎皎在房中睡着了,女儿要睡就先让她睡着吧,说不定过一会儿便来了。”

宁夫人听他这样说才算安下心,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向门外瞟去。

宁老爷对此倒是见怪不怪,皎皎幼时体弱,夫人总是格外爱护,分开时间稍多些便开始担心了。

不到半刻时间,宁姝玉便收拾齐整出现在两人面前,人还未踏进门声音倒先传入了,“爹爹!娘亲!”

她身上穿着宁夫人刚请人做好的新罗裙,布料样式都是极好的,宁府富庶从不差银钱,府上又只有这一个宝贝,自然是把所有好东西都拱手送到她面前的。

宁夫人马上舒展眉头,从椅子上起身半挽着她,“皎皎今日可好?来看阿娘都迟了些。”

“娘亲莫怪,女儿今日只是贪睡了,往后定再不会如此。”宁姝玉轻轻晃着母亲的臂膀,低声撒娇。

宁老爷见人都到齐了,马上吩咐下人去备马车,宁府在京中产业众多,仅是各式各样的商铺便有数十家,虽不至于每日都去监督,却也是要不时去查看一番。

每到此时宁姝玉总会要求带上她一同去,撒娇耍赖的手段层出不穷,最终总能达到目的。

今日贪睡耽误了些时间,宁老爷便也没让她再“央求”,直接行进到最终结局。

宁姝玉登上马车时还不忘打趣道:“知我者莫过爹爹,当然还有阿娘!”

此行分了两辆马车,宁姝玉同侍女坐在后面一辆,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微风悄悄掀开了车帘,让她能够趁机看见外面的街道。

她生于商人之家,明明最爱的就是这般热闹的市井气息,可上一世自嫁给萧垣起,她便再没有了肆意穿梭其中的权利,彻底被困于那吃人的四方宅院中。

青绾怕小姐着凉,连忙掩上车帘,宁姝玉伸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偏过头状似不经意问道:“青绾,我们今日是要去哪家铺子啊?”

“小姐,看老爷夫人行驶的这个方向,应当是要去顺迎茶楼。”青绾也看了看外面,给出答案。

宁姝玉点头不语,又看了会儿外面的商铺才收回目光。

顺迎茶楼,有一出筹备许久的好戏在等着她。

马车行驶至目的地停下,门口掌柜打扮的人似是等候多时,一个箭步上前迎去,“老爷和夫人来了,这个月的账本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前去查看。”

宁老爷点点头,对他的安排很是满意,目光示意后方叮嘱道:“小姐今日也来了,一定要着人看顾好。今日茶楼可有什么特殊的客人?”

掌柜仔细思索一番方才给出准确的答案:“是有几位地位不俗的大人过来,不过都是要的厢房,应当不会与小姐碰上。”

闻言夫妇二人才算放下心来,随掌柜走在前面进去了,身后特意留了人带宁姝玉去前堂。

宁姝玉自小便对经商一事有着莫大的兴趣,每每央求爹娘带她一起也不是为了去查帐本,她更喜欢在前堂看看铺子里面是如何经营的。

比如此时,她被人带着走柜台前,既不要茶水也不要长椅休息,只微微倚在上面认真听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宁姝玉觉得与人经商最少不了就是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茶楼中来往这么多人,从他们身上可以学到许多东西。

一旁的青绾和算账先生也见怪不怪,小姐喜欢这样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觉得惊奇,等到了该嫁人的时候许是便不会这样了。

宁姝玉并不清楚其他人心中作何想法,只一边细细观察堂内的可疑人物,一边默默算着时间。

三皇子的计划马上便要开始实施了,她要提前躲开才好。

宁姝玉一心只顾堂前的人,完全忽略了身后的楼梯,不知什么时候有位喝得酩酊大醉的醉汉走到她身侧,双臂似无意识挥舞眼看马上就要打到宁姝玉的身上了。

青绾早一些发现了异常,可只来得及出声提醒:“小姐!小心!”

预想之中的击打并未发生,有一人抢在所有人前面抓住了那醉汉作乱的手臂,顺势朝身后一拐将他死死按在地上,那人便痛得彻底清醒过来。青绾赶忙跑去拦在宁姝玉身前,仔仔细细检查起来。

这一番动作惊扰了不少人,连堂中说书的先生都停下来,目光投向这方。

宁姝玉还心有余悸,差点以为自己躲不过这一遭,完全平复下来才注意到阻止这一切的是谁。

信远侯世子——谢应昭。

宁姝玉面上快速闪过一丝不解,很快又收敛起来,她与谢应昭,从头到尾都毫不相识,上一世也不过是在宫宴上见过寥寥几面,他为何会突然插手进来?

没时间想太多,宁姝玉佯装生气走到那醉汉面前,谢应昭还按着对方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她用鞋尖轻轻踢了他两下,“喂!你是从什么地方跳出来的,为何要袭击于我!”

醉汉抬起头,努力地睁开眼皮看了她一眼,醉醺醺道:“你谁啊?谁袭击你了?”

宁姝玉早就料到这人不会这么轻易就承认,听他说出这话也不觉意外,往后退了两步威胁道:“还不说实话是吧?现在承认说出幕后主使本小姐还能放你离开,若是过会儿本小姐替你讲明白了,那便没有这么简单了!”

谢应昭手上动作更重,挑眉附和她道:“被抓了个正着还要狡辩,再不说实话本世子这就压你见官去。”

那醉汉见此马上开始挣扎嚎叫起来,“哎呦!哎呦!信远侯世子仗势欺人了!强压无辜百姓进衙门了!”

醉汉使出极大力挣扎,嘴上还不忘记抹黑谢应昭,谢应昭手上还是稳稳制住他,不卸丝毫力气。

围观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宁姝玉觉得时机到了,示意身边小厮去堵上那无赖的嘴,方才他吃痛时面上的表情可是清清楚楚,这个人分明就是装醉的。

顺迎楼的小厮动作麻利,不仅堵上了嘴还顺带把整个人给捆了个结结实实,恰好解放了谢应昭的双手。

场内安静下来,宁姝玉才不急不徐道:“你方才从沿着楼梯从二楼走下,我所处的位置距离出正门的路还几丈远,何至于你一个喝醉的人不是第一时间想着离开,而是偏朝我的方向袭来?”

“这是其一,行进目标不对。其二,顺迎茶楼非是食肆,更从未提供过酒类,便是你自己携带来的一个人闷头喝醉了,但身边无一人搀扶你又为何会挥舞着双臂大发酒疯?此为常理行为不对。”

“其三,你的演技实在是太差,若是忍不了疼痛的话下次袭击人记得带上面罩,方才挨打时那疼痛的样子太过清醒,你这人分明就是在装醉,到现在还不说是谁指使你的吗?”

宁姝玉此番话一出便是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觉出不对劲来,她分析的头头是道,完全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最后更是直接拆穿,人群中已有不少人低声喝彩。

那无赖见装不下去了,挣扎着起身不顾双手还被束缚着,就算是双腿跳着也要拨开人群冲出去。

顺迎楼小厮见状要上去把他拦下,宁姝玉却是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摆摆手示意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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