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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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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裴化云接过报告单,诧异道。

“不是我快,是什么也没得查。”老柯坐在病床边,“你说李常安死得离奇吧,尸检什么也没查出来,你说他就这么死了吧,他也是咬断了舌头,死前还说这也痛那也痛的。”

裴化云翻了翻报告,“猝死,这年头猝死的人有这么多吗?”

“他说什么,身上痛?”裴化云问。

“你回去看看监控记录就知道了,他咬断了舌头,又在地上痛的打滚,说自己手痛脚痛浑身痛,但是尸检做下来,什么毛病都没有。他这种常年酗酒的人,身体竟然还算是健康,我真是奇了怪了,我今年才做的全身体检,报告出来还不如他呢。”老柯愤愤不平地说,握紧了拳头使劲锤了一下裴化云的大腿。

裴化云叹了口气,“那这事就是算完了,嫌疑人都死了。”

“可不是吗,我今天还听见叶全那小兔崽子在那说呢,虽然说李常安罪不至死,但是他一死大家都可以安心过日子了。”老柯说,“虽然说不太像人话,但是吧……”

老柯嘿嘿一笑,低声说道,“那小姑娘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还没人告诉她呢,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等我好一点了再去和她亲自说说吧。小姑娘真是难搞啊,话也不说,我看过几天去找个心理医生来……老柯,我以后都不想要小孩了。”裴化云感叹,“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都有人这么折磨她,我以后生了女儿,也有人这么对她怎么办,到时候我都老了,想揍人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你连女朋友都没有,就想着生女儿了?拿什么生,和想象力在想象国度生吗?”老柯一脸鄙夷,“我看你都老大不小了,这个年纪同学同事朋友都基本结婚有小孩了,你单身的像什么话啊?家里人没催吗?你该不会是同性恋吧,我儿子有个同学也是,要不然给你……”

裴化云急忙打断了他,“我不是,你别再说了!我就是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太忙了。”

老柯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你这天天除了工作都去干嘛啊,长得人模狗样的有什么用啊,都不指望你主动,平常没有女孩子或者男孩子要认识你的吗?”

“惭愧,没有。”裴化云生无可恋地瘫倒,“平常工作这么忙,哪还有时间谈恋爱啊。之前我爸妈给我介绍了一个体制内的女孩子,人挺好的,但是我一直在忙,没来得及和人家说上一句话,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都把我拉黑了。后来我爸妈也就懒得管我了,我看等我退休了再找吧,一起退休。”

老柯义正言辞地教育他,“工作忙都是借口,我做这行都二十几年了,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不都抽空去做了他嘛。我看你就是没碰到你自己喜欢的。”

“老土。”裴化云嘲笑他,“我们这代人要的是灵魂伴侣,要的是理解。”

“你们这代人就你一个人吧,我看别人看对眼了就成了,就你挑三拣四的,还灵魂伴侣呢。”老柯拿出手机,“我把人微信推给你,可好一小伙了,还是记者呢。”

“别,真不用,我不是gay,别耽误人正经找对象了。”裴化云摁住他,“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子的,您就别替我张罗了。说不定我等会儿出门就遇见了,您别操心了,活着总能结到婚的。”

“就你这态度,我看难。”老柯损了他一句,便起身站了起来,“行了,我也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早点回警局上班。”

裴化云点点头,“行,路上开车小心点,慢走。”

老柯答应着,走出了病房,临了了又转过头补了一句,“你啊,早点找个对象吧,都没人样了,找个人在一块互相照顾多好啊。”

裴化云敷衍地挥了挥手,把这封建家长送走了。他虽然自己生活得相当凑合,但是也不至于需要人照顾,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照顾别人。再说结婚就是为了有人照顾自己的话,和招聘保姆又有什么区别。

陈碗站在那个穿着校服的小女孩面前,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什么错误。

那小女孩不过十岁左右,穿着一身屎黄色的校服,冷眼看着自己手里的一只刚出土的镯子,似乎在思考自己怎么弄死眼前的人。

陈碗哑口无言,但是基于沈石这回只是个小女孩,可能要跳起来掐自己。

陈碗清了清嗓子,“你妹妹她,尸骨被压在那座佛寺下面了,魂魄也就被困在那里了。不过她说了既然知道你还在找她,就总有见面的一天。”

小女孩抬起眼帘看着她,“我要这镯子有何用,我能带走吗?”

沈家人在人间行走只能借用别人的躯壳,自身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这就意味着他们拥有不了任何东西。

“这……”陈碗顿了顿,“我也不能把那庙拆了,况且她的尸骨刚好被镇在佛脚底下……你再借我两个胆我也不敢。”

小女孩用手指细细摩挲着手镯上面的花纹,倒也没要砍陈碗的意思,“罢了,这镯子……你先替我保存着吧,来日,来日我再问你要。”

陈碗接过镯子,“那……”

“已经死了,一刀都没有少。”沈石淡淡地说,口气好像在说“吃过了,全吃完了。”

陈碗点点头,终于是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裴化云见到陈碗的时候是有点心虚的,他刚送走老柯,正拿着饭碗准备去食堂,手边还挂着水,虚弱地走两步还要喘一会。他这回恐怕是病来如山倒,连住了几天院一点也不见好,眼看就要发展成肺炎。

前两天做了陈碗将人千刀万剐的噩梦,还平白无故地冤枉了她一回,如今真是百感交集,一言难尽。

陈碗这边的心态也不是很乐观,那天沈石假借裴化云的手,掐得自己死去活来不说,脖子上的痕迹还要跟着她真正死去为止,冬天还能用衣物挡一挡,夏天的时候遮掩就要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了。看来她还得更深出简行一些,到现在她对着那张脸还有点阴影。

裴化云这副大病着的样子,她心里有数。沈家人不能算人,连鬼都比他们好些,凡人一旦被沈家人上身。借用了躯壳,必定要大病一场,停留的时间越久,对人的身体造成的伤害越大。

陈碗有事相求,一副比平时苍白无力还要更病态的模样。两个人逐渐互相相看可怜起来。

“你有事吗?李景不在这栋楼,已经转出重症病房了。”裴化云开口说,面上勉强维持着自己的风度,没注意到自己正高低肩,有气无力地靠着门框站着。

但陈碗怎么看他怎么可怜巴巴,谁让他偏偏拿着一只没盖子的碗,说碗还有点勉强,只能说是个盆,盆侧和盆底还有明显的磕蹭和凹陷痕迹,十分穷酸。她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来,“不是,我是来看你的。”她举起了手里的水果礼盒给他看。

陈碗又把人搀扶回了病房,看着这人心虚又带着点了愧疚,恭恭敬敬地把东西摆放好了,上坟似的。

“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裴化云还饿着,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陈碗不知道是怕冷还是干嘛,平时就穿得多,现在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还系了一条围巾。裴化云还想着这是哪门子的潮流,怎么奇奇怪怪的。

陈碗凑近了一点,裴化云刚刚没怎么仔细看她,却发现这人居然化了妆,他虽然和陈碗没有见过几面,但还是看着她化妆的模样还是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怪异。她的脸庞年轻貌美,化妆品只是如虎添翼,让她看起来更有精神,显得更生动。但那张脸还是太幼态了,像偷用妈妈化妆品的孩子。而她的神态又相当老气,有一种“活了几百岁,就剩死了,大家都是狗屎”的感觉。

但是她略一转脸,裴化云就找到了原因,陈碗的右脸,靠近发际线的位置,有一块小小的淤青,有尝试过遮瑕,但是陈碗的化妆技术一般,没能遮住。

陈碗整个人浑身上下就是一个不对劲,像老太太上身穿棉袄,下身穿泳裤,脚下一双十厘米高跟鞋的感觉。

“你们那个姓叶的警官给我打了个电话,通知了我一下李景的情况,我就顺带问了你一句。”陈碗在床边坐了下来,“没想到你生了这么大一场病。”

“李景说话了?”裴化云又是疑问,不知道自己在病着的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嗯,转院了她怕我找不到她,托叶警官给我打了个电话。”陈碗说。

裴化云腹诽,难道李景看不出这人不像好人?看见别人嘴巴也不愿意张,怎么就和陈碗亲近起来了?

“那个,李景的情况我了解了一点,也听说她继父前段时间病逝了……”

裴化云打断了她,抛去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是谁告诉你的呀?”

陈碗滴水不漏,笑眯眯地回道:“当然是听说的啊,据说那个人舌头都咬掉了半截,就刚好掉在了医院门口,都快传成都市传说了。裴副队刚好生着病,没听说吧。李景受那么重的伤进医院,她继父没过几天就横着进来了,还有谁不知道啊。”

裴化云看她笑就瘆得慌,扭过了头去,“所以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和李景是什么关系?”

“这不是没有关系,才来找你的嘛。”陈碗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不和你绕弯子了,我想收养李景。”

裴化云眉眼一竖,“她有亲爹,轮得到你吗?”

“蒋光荣啊,我已经找过他了,他愿意放弃对李景的抚养权,已经签下了文书,表示以后和李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陈碗从包里掏出几张纸出来,“你不信也可以亲自过去问问蒋光荣,但是我估摸着你应该早知道他不愿意抚养她。”

“其实我的手续都办的差不多了,只是还需要几个签名,毕竟是你处理的李景的案子,她原户口那边的派出所,和我不是很……”陈碗头一回后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需要你帮个忙。”

裴化云人都听傻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真的是烧糊涂了,出现幻觉幻听了,半晌才开口问道,“你和李景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碗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是个孤儿,在被别人捡到之前,我也有个妹妹,只不过后来她被收养了……”

“你说李景是你妹妹?”

“我妹妹早就去富贵人家过日子了,李景自然是他们家亲生的。不过李景长得太像我妹妹。”陈碗略低下了头,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小半张脸,“我知道就算李景怎么样都不会有好日子过,这才想办法要收养她。”

裴化云前两天就收到了叶全的回信,说的是陈碗在事发当天根本不在云阳市内,租车去了外县的一座小山上拜佛,他们联系到了租车公司,把行程问得一清二楚,陈碗绝不可能和这事有关系。

但是他怕是真的烧坏了脑子,突然开口问道,“你不会和李常安的死有关系吧?”

陈碗一怔,后又笑出了声音,直到差点把自己笑岔气,才指着自己说,“你指望我这样的去杀人?人杀我还差不多呢。”

裴化云听了这一番不怎么像样的话,无能为力地想,“她说的也是。”

“你如果收养她,一天两天手续是办不下来的。而且后面还要定期接受派出所和社区的上门探视,我也不会就此不管她了,你如果有什么别的心思早点放弃吧。”裴化云不想见到下一个未成年的神婆,对她摆了摆手。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生了她的人都这样的对待她了,我也不能再厉害到哪里去了。”陈碗说。

裴化云觉得她说话确实没毛病,但是心里就膈应,觉得这样一个不想说人话的人,和叶全那种不会说人话的,就应该绑在一起下油锅,炸他个外酥里嫩,“你这样的言行,以后怎么教育孩子?”

陈碗忍气吞声,又挤出了一个笑容,“我只是觉得,那些她曾经的家人,做出的事情未免太恶心,没有针对你。我还有事,麻烦你先看看文件,签个字吧。”

毕竟她带着律师和社区人员上门的时候,李景所谓的爹,像是做了一笔好生意,笑得脸都快裂开了。

陈碗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指了指底下,“签在那里。”

“我还没看。”裴化云打开她的手,突然想到一件事,“我还有个事情要问你。”

陈碗露出一个客套的笑容,点头示意他赶紧问,不要太多屁话。

裴化云笑道,“我的全名是什么?”

陈碗一怔,只觉得在这短短几秒钟间一晃过去了几百年,愣是没敢直视他的眼睛。

裴化云几乎是从牙缝里发出声音,“病历就在你手边呢。”

陈碗的大礼盒就放在裴化云的病历旁边,上面好大的三个字。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还生着病,文件你慢慢的看,我,我过几天再来打扰。”

她落荒而逃,脚底生风地跑出了医院。

陈碗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生出了诡异难言的感觉,记忆深处好像真的与裴化云有所联系,不过联系微弱,只有一根细细的丝线拉扯着。只是她活得太长,大部分的记忆已经是烂泥一团,别说她究竟和裴化云有什么过往,她不记得,毕竟,她连自己的名字也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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