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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秋雨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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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洲哭得很大声。

并不歇斯底里,但却十分凄惨,甚至哭得嗓子都有些嘶哑了。

他是真的觉得委屈。

“大哥别丢下洲儿,呜呜呜别丢下洲儿……”哭够了之后,见谢衡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瞧着他,沈清洲抽抽噎噎,一边抹掉眼泪从睫毛缝里偷看,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谢衡没说什么,只是微微弯下腰,稍一用力,将沈清洲抱了起来。他抱着沈清洲转过走廊,绕过旁边的厢房,径直走向书房。

萧白站在中庭的通道处默默瞧着,才刚抬起脚,就被晏锦拦住。

“萧公子。”

晏锦冲他摇了摇头。

萧白想了想,又回到了客堂,默然坐进椅子里,端起茶杯望着檐下的雨滴出神。

有湿润萧瑟的风穿堂而过,萧白想,秋天的第一场雨真凉啊。

此时此刻,都城长宁的数十万人里,同样在看雨的还有另一个人。

这是长宁生意最好的茶馆,名叫“雨花楼”。一楼是大厅,一桌一桌地卖散茶,物美价廉;二楼是给生意人提供的包厢,茶叶从低到高共有十种价位,丰俭由人;三楼则是专门接待达官贵人的,隔出数十个小房间,隐私性极好,适合谈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雨花楼三楼最里头的雅间里,一道颀长的身影坐在窗畔,漠然望着窗外的绵绵秋雨。他的容貌精致,有着雌雄莫辨的惊人美丽,但又丝毫没有阴柔之气。他身上罩着一袭深蓝色的、家常穿的旧袍子,脚上的暗紫色锦鞋也随意趿拉着,手边摆着一杯热茶,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若此时任何一位大历的官员在这,都一定能认出,这俊美的男人就是大历如今炙手可热的那位陆丞相。

陆瑜之所以如此随性,是因为这雨花楼本就是他的产业。最里面的这间雅间也是他的专属房间。虽然丞相有自己的府邸,但他并不喜欢在府中待着。除了进宫之外,陆瑜几乎每天都呆在雨花楼,处理政事之余,他喜欢望着街道上的贩夫走卒人间烟火,仿佛这样就能身临其中,将这滚滚红尘慢慢嚼碎。

天光昏昏暗暗,晦晦不明。陆瑜的贴身丫鬟叫做楚腰,容貌秀美,心思细腻。

她眼看着天色暗下来,便敲了敲门:“主子,奴婢来掌灯。”

陆瑜像没听到似的,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楚腰早已习惯了主子的这副样子,径自打开门走进屋内,点燃了桌上的烛台,又将屋里四角的灯烛点燃。

只有她知道,主子最怕黑,别人只需点一盏灯,唯独她这位俊美得像神仙似的主子,一旦夜幕降临,就得将屋内点得灯火通明。然后他就会在这样明亮盛大的光线中,默默坐着,望着桌上的一件东西出神,直到天亮。

那东西是一封信。

楚腰听陆瑜提起过,这封信是陆瑜的姐姐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

也是那个时候楚腰才知道,原来她的主子还有一个姐姐。在外人眼中,丞相陆瑜无父无母,无亲无族,孤身一人,是当今皇帝谢允最宠信的大臣。

外人都说,谢允对他极为信赖,事无大小都要和陆丞相商量,同寝同食,君臣亲厚。

也有人说,陆丞相是靠着美□□惑了谢允,实乃祸国殃民。

甚至还有些龌龊小人,传出那种下流至极的言论。在楚腰看来,他们统统都该下拔舌地狱才是。

“主子。”楚腰点完了所有的灯,轻轻走到陆瑜身边,将他的茶水换成新的,低声道,“刚刚收到消息,北崇派出小队在绝天岭堵截粮草,但失败了。”

陆瑜慢慢拿起那盏新茶,拨了拨杯面上浮着的几片嫩芽,茶汤清亮澄澈,色匀而味醇,正是雨花楼最顶级的一品茶叶,名叫空山白雨。

陆瑜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并未因长久的沉默而喑哑,反而带了种沉郁气息:“有勇无谋,北崇向来如此。”

“据说是那个步险提前预判到了这场伏击,带人去支援……”

陆瑜的动作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这个名字:“步险……”

片刻后他想起了这名字的出处,放下手里的茶杯:“勒勒山。”

“是,就是他。”

陆瑜微微一笑:“好,自古英雄出少年,看来继李元倾之后,大历又出了一员猛将啊。”

他口中的李元倾是大历武将第一人,也是当年帮先帝谢征四处南征北战靖平四海的第一大功臣。李元倾少年时就武功卓绝,颇负盛名,在谢征还未成为皇帝时二人就是好友,如果说先帝戎马一生,对哪个人有无条件的信任的话,那一定就是李元倾。

之后在大历征讨大宛国的过程中,也正是李元倾拿下了最关键的一仗,从那之后大历军队便一路高歌猛进,直至攻入大宛国的国都。

李元倾也因此被封为御苍王,意为统御四野、护佑苍生。他是大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一个异姓王,论地位,比文臣中的三公还要高,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李元倾并没有居功自傲,反而在封王之后,将兵权交还给了先帝,娶妻生子,隐于朝野。后来先帝驾崩,谢允登基,他也一直没有出现过,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超然地位。

哪怕是谢允,他虽然无能,提起李元倾时也总带着几分忌惮。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带着水汽的凉风吹进屋内,楚腰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又抱了条薄毯来,在陆瑜腿上仔细盖好。“主子,夜深了。”

陆瑜将桌上那封信妥帖地收好,放进暗盒里:“把折子拿来吧,灯剪亮些。”

拿起笔批阅奏折的一刻,是他从陆瑜到陆丞相的转化,而他脸上那些被这雨夜中的烛火映得柔和的线条,也在这一瞬间显得冷硬了起来。在楚腰眼中,他就仿佛戴上了一张名为“陆丞相”的面具,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充满了令人心疼的坚持。

楚腰缓缓退出了这间挂着“静”字的房间,整个人隐入走廊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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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将军,恭喜啊,又拿下一功。”

北越关大营内,同为卫将军的胡安邦瞧见了回营的步险,酸溜溜地说。都说什么人什么命,这话真不假。胡安邦自觉武艺不差,脑子也灵活,可就是怎么也赶不上这个步险。

他胡安邦花了十年时间才当上卫将军,可这小子呢?才刚参军一年多,连升多少级了?

这怎么能不让人羡慕嫉妒恨。

步险闻言笑了笑:“都是兄弟们的功劳,我不过是将他们带过去,再带回来罢了。”说罢脱下甲胄换了身布衣就出了营帐。

过一会儿,胡安邦隐约听见步险爽朗的笑声,还有将士们的起哄声。他们也不知道在撺掇什么,氛围相当热烈,末了步险还说了一句:“晚上都来喝酒!”

听见这些个动静,胡安邦的心里就和蚂蚁咬似的,在帐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最终只能冷冷哼了一声,躺在床上睡觉去了。

步险去哪里了?

事实上,他换完衣服出来后就径直去了新兵的营帐,路上碰见几个手下人,打趣他穿得这么整齐要去找哪家姑娘,被他笑着骂了一顿。今日打了胜仗,虽然规模很小,但到底提振了不少士气,城内的气氛比前几日要好多了。

只是那些新兵们死伤不少,他高低得去瞧瞧。

才刚进新兵的营帐区,就听见伤兵的□□声。草药味扑面而来,除了随军的大夫外,还有几个身影也在忙碌着。步险匆匆瞥了一眼,发现有几个眼熟的面孔,比如那个又黑又矮的小子,以及……

万俟述。

论身份,万俟述是步险的副将,怎么的也轮不到他来做这些伺候伤员的活儿。但他偏偏就是心有不安,总觉得这些人受伤跟他脱不了干系。步险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也不多说什么,径自找了个角落坐下,静静看他们照顾伤员。

这看着看着,就看出不对劲来了。

万俟述倒还好说,他也参军一年多了,处理伤口还是没问题的。但那小矮子是怎么回事?这家伙是今年的新兵吧?怎么包扎手法如此娴熟,处理完的伤口平滑整齐,用刀割腐肉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步险皱起眉,朝万俟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瞧一瞧沈清溪。

万俟,你看到了吧?这小子是不是有问题?

岂料万俟述只是望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沈清溪,默默摇了摇头。

步险怔了怔。

万俟这是什么意思?

垂头寻思了半天,步险决定向万俟述问清楚。他这一路和这小子一起过来,必定知道点什么。

拉着万俟述走到角落,步险低声道:“那人……”

万俟述淡淡道:“他叫沈溪,他弟弟叫沈辉,在那边。”他遥遥指了个方向,步险望过去,见是个半大小子,心中疑惑更深了。

虽然读懂了他眼中的疑问,但万俟述忽然并不是很想分享给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清溪说的那句“这样就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夜里小河边惊鸿一瞥下的那张脸,万俟述沉吟了一会,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谁知道他没说话,沈清溪先说话了。

只见她遥遥朝着万俟述挥手:“万俟!你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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