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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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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群在灰白的苍穹上盘旋,偶有几只落在枯枝上,阴森的眼珠死盯着树下了无生气散乱的人流。

“咚!”瘦到只剩一把骨头的小孩两眼上翻昏倒下去,旁的人早已见怪不见,冷漠地扫了一眼,枯枝上的鸦便立刻一拥而上分食。

一个丫鬟装扮的小姑娘躲在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摸了摸怀中的吃食确保还在后转身离开,跨过许多偏僻山路,最后回到一处临时聚落。

她不小心踩碎枯叶发出细微的声音,守在外围瘦弱的孩童们立马便如饿狼似的盯着她,她亮了亮手里的匕首逼退他们,走向最里面一个破旧布支起来的帐篷,掀开帘子一只脚踏进去时猛地回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里头躺着个浑身病气一瞧便时日不多的女人,身上穿着因奔波而破旧却仍旧干净的衣裳。她平躺在地面无表情盯着帐篷顶放空自己,看到回来的人后勉强地笑了笑,那张惨白的脸上才算有了一丝生机。

“小笛回来了。”女人因病痛瘦的脱了相,可笑起来仍是让人觉着春风一暖。

被唤小笛的丫鬟瞧着她这模样,想起来曾经过着富贵日子生养的极好的姑娘,那是颇有名气的南部大商户,如今竟沦落至此了,连忙低下头忍着眼眶的酸涩。女人何其聪明,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摸了摸小笛的头。

“我有一个未完成的心愿,本想着等着病好去完成,看来是等不到了。”

小笛听后哽咽驳道:“姑娘别瞎说,你行善积德这么多年是大好人,天老爷当真是瞎了狗眼!”

女人静静地笑着看她,小笛终于没忍住,豆大的泪砸在地上,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突然,她手里被塞了张写了字的小布条,打开是一个娟秀笔迹写上的地方。

“我成过婚,而且有个孩子,这件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小笛听到燕澜这么说并且看到这个地方也没有很大的反应,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女人早已预料到小笛的反应,小笛总是这样,波澜不惊的模样,好像什么都胜券在握,什么都了然于胸,甚至有时还能未卜先知,告诉她哪里会有大灾难,哪里会有新转机。

起初小笛只是她的丫鬟,慢慢的,好似就变了,她们心连心贴在心尖上,小笛有时还会偷偷地笑着叫她好姐姐,那早就是她最后的亲人了。

燕澜还是继续说道:“他很好,是除了我父亲母亲外对我最好的人,只是当时我不喜欢那么平静的生活,所以生下孩子后我没留下一句话就走了”,她说到这里,望向帐篷的缝隙,眉眼温柔地看着透过来的隐隐约约的光亮,好似灵魂早已回到了那个地方,只是□□被困在了此处。

“他知晓我为什么离开,我原是出自富贵人家,族亡后奔波流落到中原被他救起。由奢入俭难,那样的日子我当时觉着太难熬了,不愿就这样活,想着拼个能过去的好日子,因此等到孩子出生后便离开了。”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对她来说往事随着南起的兵乱,早就一文不值了。

“十多年过去了,每每午夜梦回,我总会想到那个安静的地方。”她躺在廊檐下的藤椅上乘凉小憩,程行云在院里切着过了冷水的冰西瓜,空气中都是清甜的香气。

小笛沉默片刻似是为了安抚她说,“我会替你过去找到那户人家的。”说完却不着急走,在她身旁磨蹭半天。

“我本姓燕,单字一个澜。”说罢她从腕上拿下一个藏得很好的白玉镯,那镯子成色极好,这是她多年来一直随身带的。

“若是他们还在那里便把这镯子交给给他,算是我的补偿,这镯子是我祖辈传下来的,可抵一城,足够他们这辈子衣食无忧。”说罢,又从袖里摸出一对帝王绿耳坠交给小笛。

“若他们...离开了那里,便不必去寻了,这镯子便随耳坠一起交予你了,小笛,你本不必跟着我受苦的。”

南部战乱纷飞,许多商户都被打散了,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或是去投靠了他人,或是燕澜这种流离失所的,燕澜遣散了府邸所有的仆从,都赠予了足够生活一辈子的钱财,这里面唯独小笛死活不肯离去。

燕澜一直很奇怪,小笛一点都不是普通丫鬟的模样,她有自己独特的经商头脑,让燕澜开票号,看准时机买卖药材赚大笔的差价,没有自己,她说不定能活出更好的模样。

小笛怎么说都不肯拿那对耳坠,拼命摇头,“你别说这种话。”

但燕澜没由着她,硬是把那对耳坠塞进了她手中,“小笛听话,如今姐姐只有你了。”

身着丫鬟衣裳的姑娘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呆愣地看着燕澜,复杂的情绪挤的胸膛涨的酸痛,干张了张嘴,终是一句其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忍心告诉燕澜:其实自己是穿越来的,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剧本,她们都是普通的配角,而燕澜如何都赢不过的那个外乡人,才是这本书的主角,因此燕澜无论怎么努力,都是棋差一步,输给主角。

小笛存在的意义就是确保她的死亡,将她所有的财富交给主角,完成使命。

她坐在燕澜身边问:“姐姐,假若你其实是个话本子里的角色,可以重新活一世,你会选择怎样的人生呢?”

燕澜笑笑,“那就不出那个村庄了,好好的同我的夫君一起过日子,这样的生活太孤独了。”

小笛犹犹豫豫不敢将程行云和她的孩子其实早在她离开村庄的第二年就死了的事实告诉她,长叹一口气,选择让燕澜守着这个美好的盼头走到最后。

看着小笛远去后的燕澜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倒下再也起不来了,刚才能强撑只不过是提着最后一口气罢了。

她躺在小笛找来的破旧席子上,难耐的疼痛瞬间涌了上来,额间冰凉的冷汗滑落到衣领中,忍到筋疲力尽后恍恍惚惚晕了过去,病痛逐渐沉底,她感觉轻松了许多,甚至做梦回到了年幼时。

彼时燕家还没落败,她午睡醒来出了一头的汗,拿着外面万贯的蜀锦帕子随便一擦就丢到一旁,穿上鞋子去找母亲。偌大的院子,仆从都是笑着的,瞧着她跑了出来都提醒她小心些。

没寻到母亲,她便坐在外面吃着小厨房做的桂蜜冰豆花等着母亲回来。可等了许久,都没见到母亲的身影,四周安静的可怕,只剩风吹动纱帐的声音,悲凉又孤寂。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冰碗,直觉告诉她好像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不安与恐慌像潮水从四周狂奔涌来将她淹没。

一眨眼,整个厢房都被火点燃,她听到四起的尖叫声,打杀声,哭泣声,像来自地狱的悲鸣。母亲冲进来,冷静地将镯子摘下来套在她细腕中,让最信任的贴身女使抱着她从后院逃离。

燕澜大哭着唤她:“母亲!母亲,不要丢下我!”

平时温温柔柔的女使姐姐死命地抱着她,那手臂像是铁箍一般,任她怎么捶打都不松一丝,于是她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离她越来越远,火舌卷着她母亲喜欢的那个东海运来的珍贵珠帘,将她拽入火海,而她站在其中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这最后一眼刻在魂魄中。

她哭的昏过去又抽噎着逐渐醒来,抽离的灵魂渐渐归位,可她仍旧沉浸在那场噩梦中,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一直都没能走出来。

往事种种走马灯般恍惚划过去,她恍然大悟自己的一生是一个不完美的剧本,而她也只是其中一个不完美的角色。

万籁俱静,归于尘土。她立于迷雾之中,遗憾的想,原来她那些不甘的挣扎只是早就写好的剧情,徒增伤悲罢了。若是有来生,她必不会再做这些无用的挣扎,定会抓住眼前的美好,平静的过完这一生。

一只温暖的手小心靠近她的脸颊,停留犹豫许久后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地拂过她湿润的眼角,随后便要抽离,可她似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反手死死地抓住这只手,因浓郁抹不开的悲痛而将脸埋进掌心中,试图藏下无边的无助与委屈。

手的主人显然没料到她的反应,任由她抓着动也没动,随后看她许久不见苏醒的迹象,便小声叫醒她。燕澜泪眼朦胧中看到了程行云的脸,呼吸一窒。

程行云看着她哭成这模样以为是做噩梦了,可她醒来后看见他又像是被吓到了,高大的男人手足无措到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顷刻脸色沉了沉,想起来她应当是不喜欢自己的。

她从被他救回来后便没打心底地笑过,眉间总是带着一股化不开的哀愁,时常盯着远处一看便是一天。

她应当是梦到从前的事了,乍然醒来看到他这个人,就是在提醒她自己经历过的伤痛,那定是开心不起来的。这么想着,程行云心里有了数,便想离开此处免得让她更加伤心。

可燕澜不知道他心里想着地这些,只看到他要离开,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把他向自己这边拽了个趔趄,然后扑进他怀中大哭起来。

燕澜想也许是自己行善多年,上天终于怜悯于她,让她在回光返照之时梦见曾经,给了她最后一个美好的幻梦。

她虽是商贾出身,但是北地最大商户燕家大当家的独女,连请的教习嬷嬷都是宫里头出来的嬷嬷,全然不比县主差到哪里,素来知晓礼节,若是往常,她肯定是不能这样做的。

可人之将死,那些仁义礼信哪还有心思去管,程行云已经多年没入过她梦中了,此时此刻,燕澜只想痛痛快快的在程行云怀里哭一场。

程行云擎着手臂不敢动,任由她埋在自己怀中,像是守着山林中逃出来小心翼翼的野猫,生怕一个动作把它吓跑。

他素来体温高,刚才又出去干了活,现下穿着件薄薄的单衣,胸口逐渐被热泪浸湿,泪痕让风一吹有些凉,但那偏生是最贴近心口的地方,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重,越来越急。

咚咚咚...咚咚咚...

他将宽阔的手掌抵在她的后背,尔后轻轻拍着,一下又一下。

燕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他慢慢顺了过来。

“饿了吧,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食。”程行云说完这句话仍旧没动,他心中雀跃于燕澜的举动,更是珍而重之,若是可以,他私心燕澜可以多留会儿,等燕澜缓过神来退开后才肯离开。

他刚走一步燕澜就拉住了他,那模样像是怕被丢下的孩子,程行云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柔:“我不走,别怕。”

许是那双眼睛太过坚定,让她有了安心的感觉,坐在床榻旁边愣愣地等程行云端着碗细面回来,机械地吃下后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程行云就守在她旁边,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眼眸含泪的睡了过去,心思沉沉。

睡梦中的燕澜全然不知,只觉得这场幻梦太过于美好,才算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能开新文了!这次是我爱的男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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