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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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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之交,天干物燥。

肃杀的北风猎猎而起,越过高耸城墙,将烽火吹进了京城。

上京已近百年未有如此动乱了。乌云掩日,阴风阵阵,鼓声自远处传来,兵甲所过之处,血污满地。

“放肆!别碰本宫!”一声娇喝,容颜娇美,通身珠玉的女子挣开了手腕的桎梏。

她不曾如此狼狈。从书房奔逃至此已耗费了大半气力,又遇上了图谋不轨的下人,实在叫人愤恨。

她的发鬓乱了,神情慌乱,仍不掩绝色容光。

扶盈公主的美貌,曾被天子称作无上珍宝。可惜天子不仁,以致民怨沸腾,朝野离心。驾崩不过半月,北地的骑兵便踏入了京城。

而今新皇将立,不知会如何对待旧朝的宝物?

阻拦她的男人眼中爱怜之色一闪而过,转眼尽是贪婪,“公主,如今你也自身难保了!不如随我走,小的定保公主无忧!”

几时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扶盈气得身子发抖,“你若再如此猖狂,本宫定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那下人捧腹大笑,讽刺道,“小的倒是想看看公主怎样不放过我!”北地军一路势如破竹,改天换日既成定局,可怜这公主还心存妄想!

眼看那双恶心的手便要触到她的素纱披帛,忽有一人抱住了他手臂。

“你这小贱人放开老子!”

“公主快走!奴婢、奴婢会拦住他,公主快走啊!”在那下人猛烈的还击下,瑶枝已快说不出完整的话,双眼含泪仍向着扶盈。

大难临头各自飞,偌大一个公主府,如今还心念着她的,唯余下身边的两个侍女而已。

先前便是连玉替她挡下了拦路的歹人,而今又是瑶枝。扶盈忍住泪水,只得狠下心,踉跄着转身奔逃。

远处鼓声愈重,一处处烽烟燃起,叛军不知已到何处,公主府内□□掠之声四起。她能去的地方,只有皇宫。

宫城固若金汤,禁军森严,还有皇兄坐镇。皇兄是天命所归的太子,手握大权,又是她的亲哥哥,定然会保护她。即便那些叛军进了京城,不出几日,也定然会被皇兄平定。届时她便做回尊贵的公主,叫轻慢她的人后悔莫及!

天子为她修筑的公主府规模宏大,早已逾越礼制。这本是极尽奢华的宠爱,此刻却成了难以逃离的牢笼。

扶盈提心吊胆地越过一重又一重檐廊,终于在池苑见到了瑶枝曾说的假山。

不知何人在何时开凿的密道,藏于此处假山中,穿过此道便能到府外的一处私宅。

扶盈回望一眼来时的方向,不忍再看,垂首进了暗门。

密道中无一丝光亮,她亦未曾走过此道,不知前路如何。不过走了几步,她便生出退却的心思。

可若真的退回去,又怎么对得起护送她的瑶枝和连玉?

扶盈咬咬牙,扶着壁慢慢向前。她褪去了碍事的及地外裳,又拔去了满头的珠钗,一点一点掩盖作为“公主”的痕迹。

华服落泥,金玉委地,不知几时才能重见天日。

幽深阴暗的密道一路绵延,仿佛永无尽头,一片静寂之中唯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地下阴湿的潮气与霉味萦绕周身,双腿越走越沉重,好似被埋入黄土动弹不得。

行将崩溃之时,她终于触到了一块木板。

这便是出口了。扶盈顾不得端庄仪态,侧身想将木板推开,肩膀的力道却忽而一轻。

有人先她一步打开了出口,粗鲁地将她整个人拽了出来。

她不知在密道中走了多久,甫一重见天日,眼睛被刺得眯了一下。天色仍阴沉着,秋风与寒意袭来,裹住她纤细脆弱的腰肢。

被如此对待,扶盈本已怒极,但恍惚间,她似乎远远望见一张熟悉的面容,不由愣了神。

他与从前相差无几,清高倨傲,丰神如玉,身着月白色方胜纹锦袍,独立树下。或许是经了北地的风霜,眉眼间成熟了一些,也更加凌厉了。

未及细看,月白色的修长身影被挡住,正是捉她出来那人说话。

“无意冒犯姑娘,在下实在惭愧!原当是哪个刺客小贼,叫姑娘受惊是在下的不是,望姑娘见谅!”青衣侍卫满面后悔之色,拱手向她告罪。

他自小在北地长大,常听人称赞中原的女子柔美妩媚,如春草秋月,我见犹怜。这些话从前都当是吹嘘,谁承想确实不假。

“姑娘不必惊慌,我们乃是仁义之师,只愿还天下人一个朗朗乾坤,绝不会伤及无辜!”见她不应,青衣侍卫愈加诚恳地说道。

扶盈回过神,忽而抬起头,瞪着一双美目恨恨骂道:“呸!什么仁义之师,乱臣贼子安敢如此放肆!待皇兄重整军队,定要将你们一一治罪!”

方才还柔弱可怜的美人忽然换了一副面孔,青衣侍卫错愕不已,他还未争辩两句,便听扶盈转头又道:“还有你,谢明蕴!别以为躲在后头不出声本宫就不知道,你也休想走脱!”

她算是思量清楚了。

谢明蕴早被发配到北地去了,敢擅离职守出现在京城,又和这个口称什么“还天下人一个朗朗乾坤”的逆贼搅到一起,定然是一同投了叛军。

亏得当年京中人人称赞他君子端方,原来也不过是一个见利忘义、不忠不义之徒!

既指名道姓点了,谢明蕴便不再掩藏,索性走到扶盈面前,端正地行了一礼,“公主,别来无恙。”

秋风习习,越显常年荒置的宅院冷清。树梢残存的黄叶晃荡几下飘落在他肩头,又随着他动作跌落到满地狼藉中。

瞧见他这般礼数周全,扶盈更是怒极,扬手便往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上呼去。

她最讨厌这人这副模样,表面温润有礼,一言一行却处处寻她不快,偏生旁人看了,还要说是她小心眼。

谢明蕴半步不退,从容不迫地捉住了她的手,任由她挣扎,唇角微微勾起,“许久不见,公主风采不减当年,真是令臣怀念。”

扶盈从那密道出来,散发勾连,衣衫不整,连白皙的面庞也蹭上片片灰迹。如此灰头土脸的时候,谢明蕴故意提起“风采”二字,分明是在嘲弄她。

“无耻小儿,放开本宫!待本宫回去,定要你好看!”挣脱不开,扶盈又气又急,抬腿想要踢他,果不其然也被避开了。

青衣侍卫终于理清眼前局面,抱臂半是调侃半是讽刺:“原来这位就是扶盈公主。久闻大名,今日倒是我妨碍两位叙旧了。”

谢明蕴被发配北地的原因他略听过些许,经人转述,不免又添油加醋多了些儿女情长。

“谁要同他叙旧?”扶盈面上一阵羞臊,气哼哼地瞪着谢明蕴,“还不快放开本宫!”

她当初不过是见谢明蕴生了张好看的脸,若早知此人如此可恶,才不会与他有半分瓜葛!

或许是青衣侍卫的话语起了作用,谢明蕴松开了她,慢条斯理地抚平自己弄皱的衣服。

方整好衣袖,忽听半空中有盘旋之声,一只苍鹰长鸣两声落在谢明蕴小臂上,尖爪抓出深深的折痕。

扶盈忍不住幸灾乐祸,颇为不屑地瞧着他解下一条锦带。

谢明蕴随意扫过两眼,眉头皱起,侧身递给了青衣侍卫。那侍卫看过,满面尽是不解之色,“这萧淳什么用心?”

乍听得皇兄的名字,扶盈不禁一喜。

谢明蕴是叛军的人,他如此表现,定然是皇兄有动作了!

她一时也忘了同谢明蕴置气,提起裙摆便要跑。只要见到皇兄,她便要皇兄替她做主!

扶盈才走出一步,袖袍便被人拉住,力道之大叫她不由跌了回来。谢明蕴居高临下,笑道:“公主欲往何方?”

扶盈抬起脸与他对视,也是傲气十足,“自然是叫皇兄治你们二人的罪。大人莫不是怕了?”

几年不见,她倒是牙尖嘴利了些。

“该怕的恐怕不是臣。”谢明蕴莞尔一笑,右手一松,方才那锦带便落到了扶盈膝边,“公主不妨看看。”

她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扶盈拾起锦带,一面觑着谢明蕴神色一面展开锦带。

锦带不过三指宽,所记也不过十数字:皇宫固守难下,东宫哗变,太子及亲信自焚。

字数虽短,其意却不短。

扶盈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太子......自焚?这是何意?皇兄怎会自焚?东宫发生何事了?......

直到再望见谢明蕴坐看好戏的脸,她才重新找回了知觉。扶盈将锦带仍到他身上,喝道:“你在骗本宫!皇兄英才伟略,怎会如这信所咒?本宫这便去寻皇兄,你休想骗我!”

方才那一下跌得狠,扶盈踉跄着爬起来,转身便想夺门而出。她心乱如麻,脚步也虚浮,将至门前又被一块砖石绊倒在地。

“公主,外头兵荒马乱,若贸然出去恐有不测啊。”谢明蕴负手慢慢踱步过来,一片关切之色。

扶盈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惊惶喝道:“那又如何?!大不了便将本宫捉去,横竖杀了本宫,我才不怕他们!”

杀了?她倒是说得轻巧。

久居皇城的公主果然不知世事凶恶。比起任她找死,倒不如将人留着慢慢折磨,叫她后悔莫及。

更何况她还有些用处。

谢明蕴不动声色地挡在门前,神情轻松,仿佛不过在话家常:“死倒不可怕。只是......剥皮、刺面、拔舌、灌铅之刑,不知公主听过几个?”

北地军治下严明,其实极少动用如此严刑。但既然要吓唬,自然不能说实话。

扶盈确实闻所未闻,可光听名字,便能想知其恐怖。她瑟缩了一下,呆了半晌,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们又不知本宫是公主,不会如此待我!”

“公主说得也是,”谢明蕴缓缓点头,在扶盈希冀的眼神中又泼下一盆冷水,“既不认得,又是女人,那便充作军妓。白日为奴为婢,夜晚人尽可夫。”

骄傲尊贵的公主自然不能受此折辱,一句话未完,扶盈已吓得脸色发白,勉强撑着不倒。

她何曾知晓这般龌龊之事,便是想想已觉心底发凉。可事到如今,她又能如何?

退回公主府?府中已是大乱。执意寻皇兄?京城中又尽是北地军。还能救她的,似乎只剩下了眼前人。

“父皇,那谢明蕴不识好歹、欺人太甚!女儿不想看到他,将他发配到别处去。”

三年前因这一句话,谢明蕴失了大好前程。新仇易解,旧恨难弥,他怎么会大发善心?

扶盈心生绝望之际,谢明蕴却主动开口了:“若公主愿意,臣有一计可保公主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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