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卖关子。”东西拿到，太子到底松了口气，不由思索怎么叫良嫔这事儿能成。

“八哥说，他从未想过如初。”

太子思忖片刻，兀自不信，难道说，他当真换了心性？

“还有呢？”

十三犹豫，太子催促，“打哪儿学来这吞吞吐吐的毛病？”

“八哥说不要触他霉头。”

太子冷笑，从他将虾仁粥扣在他头上开始，这口怒气就一直没有化开，现在听了他这话，更是气恼，“若非他装疯卖傻，对孤不敬，孤怎么针对他！他想傻着最好不过，就怕他不死心呢！”

十三道：“八哥简直像是换了个人，和以前大不相同，二哥可知我去见他时他在做什么？”

太子不耐烦，“你要说就一次说完。”

十三连忙他屋中那些古怪的东西一一道来。

太子越听眉头蹙得越深，“他这是打算做什么？”

十三摇头，“这倒不知。”

太子想不出来他到底要做什么，更不清楚疯着傻着有什么好！

忽的，他眯了下眸子。

得当个疯子也不是没有好处。

打人打得毫无顾忌。

汗阿玛都敢戏弄。

老四都被他折磨。

兄弟们被他折腾了个遍。

爵位还能好好的。

现在还要和良嫔共享天伦。

太子越想越气，嫉妒的发狂，眼睛都快红了，“我岂能叫他如愿！他想得美!”

十三连忙安抚道：“二哥，大哥还在那边儿看着呢，他这几日动作频频，如今八哥既然不再添乱，咱们可不能让二人合力一处。”

太子想报复老八的心思顿时熄灭，对，还有个老大。

胤禟也上蹿下跳针对他。

不能再惹事，他必要等处理完了眼前的事，再从长计议。

太子在车中坐着，思虑一瞬，道：“十三，我听你的。”

十三心中一动，“二哥的意思是……”

太子没想到就因为一时气愤，自己竟饱受折磨这么长时间，“我去向汗阿玛请罪，将此事推到凌普身上，并自请去盛京为祖宗守陵恕罪。”

十三阻止，道：“二哥，让我来向汗阿玛请罪！”

“不用说了。”太子思索一二，希望这事儿能快些翻篇。

十三建议道：“不如去五台山。”

太子望他，十三道：“等回来，正好可以提良嫔娘娘的事。”

太子拧眉，到底心中恼怒，“都听你的，这仇只能留着日后再报！”

十三微微松了口气，立刻将有关物证之事的描补法子道了出来。

太子眼神晦涩不明，终于意识到老八的心机之深，回到宫中后，二话不说，立刻赶往乾清宫。

那头胤禩见十三离去，写了一封书信交给齐镇，命令道：“交给保泰，他知道怎么做。”

乾清宫内。

康熙听太子前来请安，命梁九功传人。

太子进来后，二话不说掀袍跪地，“儿臣叩见阿玛，阿玛吉祥。”

“怎么忽行大礼？”康熙拧眉，“有要事要禀？”

太子没有抬头，“儿臣……儿臣特来请罪。儿臣，儿臣欺瞒阿玛，终日惶恐，心知有罪，罪无可恕！特来向阿玛请罪！”

康熙惊疑不定，“为了什么事？”

太子按照十三的建议，直入主题，“是为了八弟的事。”

康熙眼神顿时一凉，梁九功连忙道：“皇上，奴才去上茶。”

他轻步离去，康熙捻动着手上的碧玉珠子，珠子被他播的飞快，老八的事果然与他有关？

他真的要杀老八？

太子不敢抬头，道：“数月前，凌普听闻八弟失踪，且神志不清，便生了歹念，索性老八无碍，事后凌普惊慌难定，写了封书信给儿臣，儿臣得知此事大惊失色，可不想还没有训斥，就听到他投湖自尽的消息……”

太子恰到好处地哽咽，他哪儿知道凌普在信誓旦旦说老八被抓后，还能叫事情失败，关键是还将他的匕首留在了老八那儿！

他这几个月受的折磨皆是来自他的愚蠢！

“儿臣害怕阿玛误解，更怕大臣知道后非议，所以竭力掩饰，却屡屡在众人面前失态，儿臣几次想要道出实情可又惧怕不安，实无勇气。

此事若非老九掀开，儿臣只怕还要退缩下去，儿臣有负汗阿玛的教导，今日特来向汗阿玛请罪，老八之事皆因儿臣约束下人不利，致使他受苦良多，儿臣心知此事干系重大，愿自请离开朝堂，去五台山为老八祝祷以赎罪。”

太子泪落地板。

康熙心中一揪，放下手中的串珠。

联想到当初凌普死时太子的惶惶不安，还一反常态关心起老八，他有些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但是凌普到底有没有受他的指使，他到底不知。

更不知太子忽然来请罪，是发自内心还是因为什么缘故。

总不会是因为老九口中说的那个物证。

“物证是什么？”

太子微微一滞，叩首，“是一个钱袋，绣了凌普名字的钱袋。”

“难怪。”

“那东西在谁那儿？”

“在保泰那儿。”

“你去了保泰府上？”

“是，儿臣也得以知道保泰的一番良苦用心。”

“保泰，赤诚忠心。”康熙唏嘘，一定是保泰照料老八的时候看到了那钱袋，所以有了诸多怀疑，而后被老九听到了他的醉话，道出了怀疑。

想到太子这些日子心气不定，屡屡对大臣发火，他怀疑暂时消解，道：“凌普此人罪大恶极，死得太便宜了！”

“皆因儿臣所起，昔年，儿臣与八弟有过冲突，凌普怕是妄自揣测儿臣之意，做下了这样的事，说到底是儿臣之错。”太子痛悔不已。

康熙看到太子神情委顿，满面泪水，又想到这些日子他着实气躁，不免多了几分理解，道：“当年的事与你何关？老八听信他乳公一面之词，不分青红皂白殴打御史，才有你们兄弟二人后来的龃龉。”

说到这儿，康熙眼神不悦，他的儿子，都是因为身边人才相斗的。

他眼神变得冷酷异常。

“此事朕知晓了。”康熙叹息，“五台山不必去了，去太庙吧。”

太子叩首，道：“汗阿玛隆恩，此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若汗阿玛对儿臣没有任何惩戒，众人只会非议汗阿玛，若我此番去五台山，众人的议论也能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