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3月就过完了，月考成绩出了，吴问的排名跌出前十，不过浮动不大，吴问扫了一眼白行的成绩，白行跌出了前六十名，

不过，老师们可比学生更在意成绩。

2班的英语平均分低1班整整3分，2班英语老师在课堂上大发雷霆，要求接下来的1个月，每天放学留下来背英语单词1小时。

2班同学集体哀号遍野，莫西干吐槽没时间练篮球了。

王澜美滋滋地，低调加强训练强度。

园水二中高二有1000多人，一共20个班，其中只有5个文科班，15个理科班，但比赛可不分文理，4月的篮球联赛，1班一路过关斩将。

前几场简直就是压倒性的，白行的传球技术，把1班的其余4人都带活了，所有人在他的支持下，能力都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这场比赛，高二6班将白行的习惯研究地透透的，只要白行一持球，就两人包夹，防守强度高，让白行直到犯规都传不出球去。

此刻，两人将白行逼到了角落里，白行虽然高，但对方2人比他更高，他愣是传不出来，最后一秒勉强传出，人却仰面倒在了地上，吴问接到球，长传过半场，梁文博稳稳接住。

吴问没回场，转头将白行拉了起来。

但梁文博没打进，6班抢到篮板，带球过了半场，持球人正是刚才紧逼白行的其中一人，那人眨眼就来到篮下，3步上篮，即将得分。

那人眼睁睁看着面前出现一堵人墙。

吴问瞅准时机，跳了起来，将那人刚离手的球，像打排球一样，拍了下去。

“duang！”一声，篮球被拍在地上震天响，然后高高弹起，砸在了刚才紧逼白行的另一人膝盖上，那人登时就抱着膝盖痛苦倒地。

这一招虽然震慑力拉满，但其实很不礼貌，说严重点就是很伤人，心理素质不佳的人，很可能下次一对上这人，就会下意识犯怵，简而言之就是怂了。

对实施者而言，这招对体力要求很大，而且很拉仇恨，会招来对手的报复，球场上大家最看不惯耍花招，漏戾气的人。

边上看球的人一阵惊呼。

“哔——”一声，裁判吹响哨子，比赛中止，医务人员上前查看。

同时比赛的有很多场，这学校的球场都是露天的，他们这场是人最多的，那声哨声吹得又响又急，又引过来不少人。

王澜：“干得漂亮！”

梁文博：“酷毙了！”

但这一招也很帅，因为带着点维护自己人的意味，特别英雄主义。

吴问始终带着一点笑意，他的那点似有若无的痞气，对女生就是必杀技。

被闪光灯闪了一下，吴问背过身，自然地回避着，他还不太习惯这种追捧。

下场后，他向白行走去，白行胳膊肘蹭破了皮，留下一片红红的伤。

一下场，班里女生一拥而上，何以安拿出医药箱，给白行做了简单处理。

5个大男生坐一排，头上盖着毛巾，相当惹眼。

刘宁喘着粗气：“装什么？那一下根本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痛，他想骗技术犯规。”

王澜也喘着粗气：“技术犯规达不到，吴问做的很自然，但下次可就不能再做了。”

吴问也喘着粗气：“嗯，不会。”

对方在裁判面前表演抱腿痛苦倒地，也是想骗取裁判的关注，以及试探裁判的裁决标准，如果裁判放任，那下次，他们也可以复制这种，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招式。

果然再次上场，对方就一个劲儿合围吴问，根本不管球，就是想逼吴问犯规，一般为了这点事就使出那种招式的人，脾气都很火爆，在高强度的运动中，理智会被身体反应压过，根本经不起激。

果然，在这种高压强逼之下，吴问犯了4次规，再有1次，吴问就要被罚下，这场比赛就不得再上场。

王澜叫了暂停，把吴问换了下去，比分越拉越大，最后五秒，王澜又叫了暂停，把吴问换上场，一个精彩的传球，球到了吴问手上，他压着时间，在最后几秒，站在离3分线外很远，离中场线很近的地方，投了一球。

当年史蒂芬库里横空出世，凭借超远3分球得到观众的喜爱，在很多人看来，未来NBA可能将4分线引入赛场，现如今，有些商业赛事，也采用了4分球规则。

毫无疑问，吴问就是在模仿库里。

那球的抛物线弧度，流畅漂亮，进了篮筐。

“哔——”第2节比赛结束，全场沸腾了，有节奏地喊着：“白城库里！白城库里！白城库里！”

这种成为宇宙中心的感觉，就一个字，爽！

6班5人面带愠色，喘着粗气，其中1人下场，暴躁地狠踢了一下旁边的矿泉水，无辜的矿泉水瓶，被踢得四散开去。

吴问安静地坐下，没有太开心，也没有太激动。

这种不骄傲的冷酷气质，在王澜眼中，那是逼王的另一层境界，逼王之王。

后面两节比赛，1班趁胜追击，有惊无险赢了。

王澜很开心：“今晚我请客，老地方！”

白行因为抢买单抢不过王澜，于是，周末就请他们去玩水上飞行器。

白行是最熟练的，这里只有吴问不会。

据王澜说，白行玩的就是心跳，他喜欢冲上最高点后，再自由落体，乐园把他这操作剪成宣传片，小火了一把，还做成了特色项目，还聘请白行做兼职教练。

吴问上某站搜索了一下原视频，确实帅。

烈日当空，湖边的蓝色湖水一股股打上沙滩，周围有人在人造沙滩上晒太阳，有人在睡觉，有小孩儿在玩耍，吴问光着脚丫，看着远处队友们，在比谁比谁升得高，追逐打闹。

他不自觉也跟着笑了起来。

吴问被旁边比他矮一半的教练叫回了魂，也没听清什么，他随口问道：“这玩意能飞几米高？”

教练检查完他的装备后道：“二十多米吧。”

吴问被教练放进水里，教练在塑料甲板上牵着吴问的手，慢慢适应。

这玩意儿动力在摩托艇，摩托艇踩油门，大量的水导入管道，送达飞行器，高压水通过飞行器的排水口高速排出，产生反作用力，使人飞起来。

飞起来要做到3点，身体挺直，膝盖微曲，蹬脚，双脚均匀用力，保持平衡，单单平移很简单，如果要做后空翻这些动作，需要和摩托艇上的人配合好。

吴问试了几次，总算能在水里站起来了，但升空有点难度。

教练大喊了一声什么，吴问刚好落水没听清，出水面时，就见白行踩着飞行器飞过来，身后拖着长长黑色牵引水管。

“怎么了？”

教练：“我还有事，还是你来吧。”

就走了！

吴问心里一声呐喊，觉得他的一世英名即将毁于一旦，当即开口：“不要！”

白行愣了下：“那我给你叫其他教练过来。”

然后就飞到甲板上，脱下飞行器，留下吴问一人在海风中凌乱，吴问看了看四周，大家都玩得好嗨，他心里一阵烦躁。“等一下。”

又一次，吴问没控制好速度和方向，掉落了下来，白行在甲板边走边，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扶正。

男孩的身体，有些薄，但意料之外的有劲，吴问被搀扶住，他有些挫败，忽然觉得时间有些难熬。

白行看他心不在焉，问了句：“休息会儿？”

吴问看了下手表，这才过了不到十分钟，这玩意儿防水，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想要放弃什么的时候，他总会看看那块表，这是他妈送给他的，督促他珍惜时光，好好学习的。

“接着来吧。”

不久之后，他真的升了起来，目测大概离水面八米。

白行在甲板上叫喊着：“慢点，均匀用力，交替踩前脚掌后后脚跟，试着转个圈。”

他在白行的引导下，转了个圈，笑了下，接着往下一看，他一个分神，踩空了。

再次浮出水面，白行坐在甲板上，光着脚丫泡在水里，很悠闲的样子。“差不多了，你自己玩吧。”

王澜和众队友飘过来，在距离水面十米处，俯视着他和白行，身后拖着长长的水管，犹如邪恶的龙王，俯视着陈塘关的童男童女。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脸上带着别样的微笑。

梁文博：“问神，别怂啊！你要先适应适应，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刘宁：“瘟神，行哥技术好，有他教你，保准1小时学会，你这才下水十分钟，能不叫已经很不错了。”

大家原先喊吴问“问神”，喊着喊着，就变成了“瘟神”。

吴问：“哦！”

王澜：“好兄弟，你加油！”

然后又齐齐飘走了。

后来，吴问也不知道自己学没学会，只记得男孩的笑容和蔚蓝的天空。

回家后，吴问上网狂学相关知识，力争下次，和他们一起玩水上追逐赛！

吴问又点开了那个水上乐园宣传片，在相关视频推荐栏，有几条游客上传的视频，分享自己体验自由落体项目的经历。

女生们都很激动，啊啊声不断从手机上的扩音器里传来。

看完之后，吴问被一条相关视频吸引住了，他将手机横放，点进去看了起来。

视频构图很大胆，整幅画面都是海，只有右下角有一个小小人影。

是夜，圆月高悬，海浪声阵阵，路灯下，一个长发男孩踱着慢悠悠的步伐，走进画面，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远方。

黑蓝色的远空，有一簇烟花，“劈啪”声小到几乎听不见，绽放过后，留下“中秋快乐”几个大字。

五颜六色的光，在他的白色衬衫上交替闪过，短暂停留后又消失了，男孩转过头，仰头看着路灯，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不甚分明，眼睛也被长发盖住，看不清表情。

男孩久久地看着，看累了，揉揉眼睛，再次转向远方的湖面，这一次，那里除了月亮，空无一物。

几个小孩打闹着路过，嬉笑怒骂声由远及近，又逐渐远去，他安静地坐着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站起来，静默了一会儿，走出了画面。

镜头晃动了两下，伴随着呼吸声，来到了长椅旁，再一转，就是一条张灯结彩的马路，马路两边，是一排排紫色蓝花楹，夜空下，路上空无一人，只留下一片朦胧的紫色花海。

吴问和拍摄人隔着屏幕，久久注释着那条马路。

视频时长半个多小时，播放量很少，评论也没有，就像标题“你是谁？”一样，笼罩在一片寂静和失落的氛围里。

吴问放下手机，带着情绪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