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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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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碗辗转再到医院时,终于没有再见到裴化云那张脸,只有一个叫做“屠戮”的凶悍女子在看护着小月牙。

李景刚吃过饭,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墙壁上的电视,外面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道。

涂露根本就不记得这人数月前进过他们局子,见她在外面椅子上坐下,看人面熟,还你一句我一句地和人唠了起来。

陈碗和她瞎扯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些有用的东西。

涂露也不傻,除了要紧的东西她全都说了个干净,刚刚又要张嘴说别的,叶全突然从转角处拎着两个外卖盒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

叶全倒是对陈碗印象深刻,不过不是什么好印象,他只觉得自己好像那在破庙里等着妖怪来吃的童男。

陈碗转过头看见叶全,露出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叶全只见到她的狞笑,差点就转头跑了,下了半天决心,才决定不自量力地和全省格斗业余赛的女子总冠军共进退。

陈碗见这人还记得她,便也懒得兜圈子,开口说道,“其实我只是看看……”她一顿,小月牙几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这小姑娘我认识。”

叶全知道她是个鳏寡孤独的孤儿,上面只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奶奶,怎么又会和这未曾步入社会的小姑娘有关系,“你认识她?”

“从前见过,但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陈碗留了个心眼,“昨天我在医院刚好撞见了,今天特意来看望。”

叶全露出为难的表情,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这小姑娘还是我们案子的当事人,按理说不能……”

“昨天我已经同她见过面了,你们副队长也在。”陈碗冷眼看向他,挑了挑眉,“打个电话问问吧。”

她这么说着,还翘起了二郎腿,一脸要看戏的模样。

叶全把外卖盒塞给涂露,跑到一边焦心地打起了电话。

裴化云那边很快就接起了电话,声音沙哑,“怎么了?”

“裴副队裴副队出事了!那个那个陈碗她现在就在医院这里……”

裴化云捂住了脸,沉默了好一会,“就让她见吧,李景好像确实认识她,你们看着点,最好能从陈碗或者李景那里问出点什么。”

“这两个人一个不说话,一个不说人话,我能问谁啊?”叶全嘴贫起来,“你的格斗冠军在这里呢,我不敢造次啊,陈碗要吃那小姑娘也就算了,但是她要是啃我了,算工伤的啊。”

裴化云没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叶全拿着手机哑口无言了片刻,才转身回去和陈碗打招呼。

陈碗笑眯眯地看着这童男,“我可以进去了吗?”

叶全点点头,不太敢看她的眼睛,毕恭毕敬地将人请了进去。

涂露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嘴都合不上了,平常那个作威作福,谁,坚决把礼义廉耻踩在脚底的的叶全去哪里了?他对自己爹妈也不见得有这么好的脾气吧。

涂露在叶全背后默默吐槽,那人却像是背后长了眼似的,一脸凶相地转了过来,眼角吊到了后脑勺,“你刚刚说什么?”

涂露往后缩了脖子,“我没说话……”

叶全上下扫了她一眼,疑神疑鬼地跟着陈碗进了病房,甚至给她搬了把凳子。

陈碗顺遂地坐下,朝着床上的小女孩露出了微笑,“你还记得我吗?”

李景还记得她昨天满脸的血,疲惫不堪又伤心难过的样子,今天倒是拾掇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挺漂亮的,只是比起昨天更苍白了。她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嘴蒙在被子里出了声,“你还好吗?”

陈碗点点头,沉默了好一会才问她,“你还好吗?”

李景又用力地点点头,把鼻子露了出来。

“她进医院可一句话都没有讲过……”涂露低声对叶全说,“她们两个是认识的吧,年纪看起来也差不多。”

叶全扭过头盯着这个神奇物种看了很久,鼻孔睁得和眼睛一样大,合着这货根本不认识陈碗,那她还和人聊那么久,“我等会儿再和你说。”

陈碗难得这么心平气和地和人说上几句话,李景没有心眼,几句话就把自己交代了,陈碗虽然还不清楚细节,大致的情况算是了解了。她沉默了一会,发现自己忘了问她的名字。

“我叫陈碗,大碗小碗的碗,你以后可以叫我姐姐。”她伸出手来摸了摸李景的脸,“你叫什么?”

“李景,景色的景。”

日与月……陈碗叹了口气,摸出自己那个几百年都没有用过的手机,笨拙地划拉了半天,才找出自己的电话号码来,“你拿着我的电话号码,等出院后联系我。”

陈碗低下头贴近了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出院之后,不要回之前的家,直接来找我。”

她站起身来,微微笑了起来,“明白了吗?”

李景抿嘴点点头,陈碗摸了摸她的头顶,给了叶全和涂露一个眼神便自己离开了。

涂露莫名其妙地看着叶全紧张巴巴的,表现得好像陈碗会把这一屋子人都宰了似的,她倒没把陈碗放在心上,这么柔弱苍白的人,能掀起什么风浪。可那李景从昨天送来起,除了吃饭就没张过嘴,不说话也没有表情,仿佛医生和警察都不是人,都是萝卜白菜,她连个眼神都没给。但是陈碗一来,这小孩和看见亲妈似的,不仅开口说话,还三两句地把自己卖了。

陈碗前脚一走,李景又把自己蒙回了被子里,一双闭着的眼睛还露在外面,眼睫毛还颤抖着,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涂露刚要说些什么,叶全就把人拉了出去。

叶全阴气森森,“你刚刚在外面和她说了什么?”

“随便唠嗑,没说什么。”涂露不明所以,“她到底是谁啊?”

叶全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三个月前,王恒的案子还记得吗,她就是那个神婆。”

涂露表情空白了片刻,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一拍大腿,“原来是她!可她和李景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还不清楚。”叶全说,“不过裴副队说她可能和李景认识,李景看见她也热乎得很……但是她们刚刚才知道对方名字。”

“陈碗刚刚说什么?她们之前见过,但是可能也不熟。”叶全想了想,“看看李景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和我们说话吧,陈碗那边我再去问问。”

“叶全人高马大的,一只手能摁死她吧,这怎么和小丫头怕小虫子似的。”涂露腹诽,又对那“小丫头”说,“那陈碗下次再来,该怎么办,我是拦着还是让人进去。”

“再看吧,回去问问裴副队,李常安还不知道要怎么审,李景也没有家人了。”叶全又自言自语了一句,“难不成让她回去一个人过,等那畜生出来再折磨她?”

“她亲爹不是还在世吗?”涂露问。

“在世是在世,可是不是人就不好说了。”叶全瞥了她一眼,“他人就在云阳,我们昨天就打电话通知了,你见有人来看过吗?”

涂露一怔,又低下头沉默了。是啊,这样重的伤,李景没联系过任何人,也没有人来看过她……

除了陈碗,不过其中关系也不清不楚的。

“李景这个情况算是我见过的最严重的,那孙子说不定会判刑,后面大概会跟着她亲爹过吧。”叶全说,“虽然说她亲爹看起来不是很想管她。”

叶全拱了她一把,“算了,先吃饭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李景还没有这么快出院。”

涂露点点头,和叶全一起蹲在病房外面吃盒饭,心里是千般滋味,嘴里又是味同嚼蜡。

裴化云身体从来都很好,不过隔段时间感冒咳嗽就会小打小闹似的来折腾他一会,从没耽误过正事。他大概也是工资低,一分钱也不想被别人赚,捂身汗,跑几步就对付了。

不过这次真是他小瞧了云阳的冬天,高看了自己的身体素质。昨天人还在医院,人就迷迷糊糊的了,路过的护士发现他一脸潮红,测了体温才发现起了低烧。他就躲在没风的角落,挂着水盯着不远处的李景病房。人还病着,身上就只穿了件沾血的衬衣。

他的衣服是还回来了,只不过上面的血都干掉了,还裹过赤/裸的少女,裴化云放在一边了。

他突然有点后悔在羽绒服里只穿了衬衫,但他的心智还没有成熟到在冬天自动穿上秋衣秋裤,只后悔了一阵,安慰自己说够潇洒就行了,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等着来换班的涂露一到,他就转头回家睡了个昏天黑地。吃了一肚子的冷风寒气,吊完水也没好,一早起来就已经烧得迷糊了。

不过白天还要审李常安,还是临时把叶全叫了回来。

他本意是叫涂露,毕竟李常安是这位好汉制服的,说不定审上人还有奇效。

不过涂露实习期都没过几天,李景那里可能还需要她,也就没提。裴化云也没想到涂露人五大三粗,也算不上心细,但是面对李景倒还有几分母性,还算慰藉。

叶全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所有人都知道,可裴化云坐在审讯室另一边的时候还是震惊得倒吸了口凉气,险些喘不过气来。

只见到叶全把报告往桌上一扔,七歪八扭地坐在了凳子上,俨然是来□□谈判的,这模样交易金额得超过两个亿吧。

文成京笑嘻嘻地站在裴化云边上,感叹道,“真是个人才啊。”

裴化云眯起了眼,觉得他们脑子有问题。

叶全猛吸了口气,缓缓开口说,“李常安,48岁,云阳人,李景是你的继女对吧。”

李常安从鼻子里哼出了个嗯来。

“你和李景妈妈结婚不到一年,她就去世了,李景也一直跟着你生活了四年……你什么时候开始虐待她的,有当着她妈妈面打过她吗?”叶全冷眼瞪着他。

“我那是给她治病!”李常安不耐烦的说,“你们没有和她生活过,李景那孩子有毛病,她原来的名字也不吉利,跟了我我才给她改了。”

李景的原名叫作蒋玉景,叶全一身正气,没品出半点不吉利。冷漠地总结,“那就是打了。”

“李景昨天入院做了系统的检查,身上除了你打的,没有一点毛病。”他说,伸出两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我看是你有点病吧。”

李常安翻了个白眼,一个不服八个不忿,“她是脑子有问题,她缺了点东西,我是在帮她,给她治病,要不然她活不了几年了!我都算对她好的了,你看她亲爹,管都不管的。”

叶全翻了个白眼,冷漠地看着他,“你光去年就因为酒精中毒进医院了两次,还是李景帮你叫的救护车,我看要不然我们不审了,叫医生来看看是不是你有毛病吧,哦,对了,我们这里只有法医。”

老柯才得空来看个热闹,此时已在外面瘪着嘴气得吹胡子了,“那人哪里是正经人,你们就让他这么胡来。”

文成京仍然是笑眯眯的,“不打紧不打紧,这个事情基本上已经定性了,我们只是走个程序,等会就要把人送走了。”

裴化云没精打采地点点头,“好几年前就有邻居举报他了,李景的小学老师和初中老师也能证明她经常带着伤来上学,再有医院的证明……他的事没什么要紧的,只是那小姑娘麻烦了,她亲生父亲有义务必须要抚养她,只是到现在也对她不闻不问,人家已经重新组成了家庭,孩子都生了俩,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后面我再托附近居委会派出所看着好了。”

老柯听着他话越说越慢,说到后面都没有力气了,便伸出手摸了一把他的额头,给他烫得缩回了手,“裴副队,你在发高烧!”

裴化云却觉得有点冷,从他进了这间房就觉得浑身冷得要命,飘飘忽忽地想着老柯摸多了死人,摸自己多少有点烫。

他听着老柯大呼小叫,文成京也搭上了他的肩膀,对面房间叶全几乎是吼着说,“那还是个小姑娘,你他妈的畜生,不是我们赶过去,她都要被你打死了。”

裴化云晃了一下头,“我们去的时候他没喝酒,是在清醒的时候打的李景。”他说完这句话,老柯的脸伸了过来,面部扭曲了片刻,像是老式电视机里面信号不好时的人物,眉毛和眼睛在空中飘忽不定了片刻,像是在不同的图层,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裴化云皱着眉头看了许久,直直地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好在文成京挡住一下,没让他摔破相,这人已经烧得脸都红了,口里还有条不紊地分析呢。

外面的人已经手忙脚乱,里面却突然异象横生。

李常安本来还在坚持着他自己那套“李景有病论”,却突然停下了嘴,皱着眉毛,眼睛瞪大看向了对面的叶全,嘴巴还微微张开着,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神情。

他也没有维持这个诡异的状态很久,李常安突然眉眼一竖,咬住了自己的舌头,旁边的警察反应迅速,立即就上来按住了他。

可惜还是晚了一点,李常安还是咬掉了大半截舌头,血流了他一身一桌,那半截舌头尚有一层表皮连着舌根,他大张嘴,表情已是在哭喊,好像还要说些什么。

叶全吓得不轻,倒还是训练有素,迅速地拖着屁股下的凳子躲开了一大步,省得血溅到自己身上。

老柯一见此情此景就冲进了审讯室,叶全竟是一语成谶。

老柯扒住了李常安的嘴,大叫着让人喊救护车,顺便去拿止血的医用工具来。

李常安眼泪流得不停,嘴里一直通过咽喉还在喊叫什么,虽然没有人听得懂,但是所有人都知道。

叶全横着脸,捂住口鼻一脸嫌恶地凑了过来,“他什么病啊,这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他此话才出,李常安个身体虚弱的酒徒赌棍,竟然推开了两名高大的警察,也推开了老柯,自顾自在地上打起滚来,嘴里边哭嚎,边摸着自己的身体,也顾不上那截舌头了,他一会摸着自己的头脸,一会摸着自己大腿。

这么一副样子把叶全逼到了门口,其他人也没见过这么犯病的,一下子都愣住了。

救护车来得很快,李常安却在上救护车前就断了气,所有在场的人都傻住了,没见过无缘无故死这么快,还这么惨的。

叶全在一边开了口,“这是再抢救一下,还是直接拖去法医部门啊。”

医护人员也闹心地看着他,却又没办法反驳。

“心脏已经停跳了七分钟了……”老柯叹了口气,“失血量也不乐观,不然,再麻烦你们一趟?”

医护人员点点头,一起把人抬了上去。

老柯又突然想起什么,叫道,“慢着!还有一个!”

医护人员也不知道这天警局是造了什么孽,连死两位。

几个壮汉从里面抬出裴化云来,那人已经烧得昏死过去了,老柯当机立断,“救护车先走,我们送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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